晚上,珍姐買了一桌的鹵菜和啤酒。秀英準時到達發廊,她比以前顯得要稍瘦多了,下巴都變尖了,臉上帶著鬱鬱寡歡。珍姐讓大家圍在桌邊坐下,看看牆上的鍾,已經是八點左右,門口還不見小梅的人影。大家寒暄了會兒,小梅終於來了,手上還拿一瓶白蘭地。她的臉色本來很難看,但看到秀英卻特別興奮,竟拉著她說過不停。
珍姐幫她接過瓶子,看了看了牌子,笑道:“這是名酒,很貴的,你不會是買的吧?”
小梅說:是家千酒櫃裏的。我今夜心情暢快,想和大家嚐嚐醉的滋味,就拿了一瓶最烈的酒來。
秀英拉著她坐下,不計前嫌地遞給她一個杯子,說:“什麼都不要說,來大喝一杯。”
珍姐將瓶子擰開給大家各倒了一杯酒,豪氣地說:“來,為我們的聚會幹杯。”
大家端起杯子,碰了一下,各自將酒一飲而盡。不會飲酒的小梅也張開口大飲。酒過三巡,菜過五分,大家喝得差不多了,吃得也差不多了,臉上都升起了一層紅暈。
小梅心事重重,借酒消愁,喝得雙眼迷離,臉紅得跟桃花似的。
秀英看到小梅還在暴飲,皺起眉頭問:“怎麼回事?不是有人欺負你吧!”
小梅邊飲邊說:“沒什麼,你不用擔心我。”接著問道:“他對你還好吧?你們幾時回家鄉看父母?”
秀英說:“他對我很好,我已經有了他的骨肉了。我準備過段時間回去。”
小梅說:“大明和他表哥去坐牢了,我和家千也回過家鄉,大明的母親眼睛瞎了,很慘。她很擔心大明。”
秀英冷冷一笑,說:“活該,我恨死他們了。”
小梅又說:“你父母也很掛念你哦,近期不能回去的話,別忘了寫封信回去。”
秀英說知道。
小梅一口氣飲光杯裏的酒,搖搖瓶子,沒有酒了。小芳麵前放著半瓶酒,她拿過來倒滿杯子,端起又飲。珍姐勸道:“別喝了,都要醉了還喝。”
小芳伸手搶下小梅的杯子,將剩下的酒到在了地下,又把半瓶酒抓在手上不讓她飲。小梅苦痛難言,帶著幾分醉意抱著頭抱怨說:“為什麼有些事不能如願?為什麼?”
大家看到她這麼哀傷,都不明白出了什麼事。珍姐拿塊濕毛巾幫小梅擦了擦臉,說:“說吧,說出來也許會好受一些。”
小梅抓撓著頭,沉悶了一陣,才道:“我愛家千,可是他媽媽開始反感我來。而且,白天我打電話給家千,居然是林美麗接的。我感覺他們的關係好親密。我好害怕,怕他會扔下我不管……”說完,用手捂著嘴巴哭起來。
大家聽了一驚。珍姐歎道:“沒想到和他在一起,你真的會陷入愛河。這世上恐怕沒有誰能過得了情這一關。別人說,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其實,你愛他,可以鼓起勇氣向他表白。也許你的出路是靠一個男人來給你依歸。”
小梅停住哭泣,抹著眼淚對珍姐說: “其實,我真的不應該愛上他,因為他的妻子注定了不是我……”
秀英勸導道:“別不開心,忘了他吧。你不忘了他,日子會過得很難受的。”
小梅說:“可我已經陷進去了,我真的不想放下家千,隻想等他回來問個清楚。”
巧兒打破這種氣氛,跑進房間拿來一部很舊的相機,說:“這是前天一位攝影客人落下的,咱們借來照張相留念。等那個客人來了,讓他幫我們洗出來。”她讓大家擺好姿勢,接著,哢嚓哢嚓幾聲,照了幾張相。
照完了相,珍姐拿起筷子敲打著餐具說:“別不開心了,人生不得意,十常八九。得過且過吧,今晚就開心一次。來,大家一起敲,來唱一首張學友的《楚歌》。”
淡淡野花香 煙霧蓋似夢鄉
別後故鄉千裏外
那世事變模樣
池塘有鴛鴦 心若醉兩情長
月是故鄉光與亮
已照在愛河上 我卻在他鄉
千裏關山風雨他鄉
鄉音 我願聽 家裏酒 我願能嚐
莫道隔千山 朝夕裏也夢想
但望有朝身化蝶
對抗著風與霜 我再踏家鄉
……
姐妹們一齊用筷子敲著,嘴巴唱著,頃刻間,所有煩惱哀愁拋之九霄雲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