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結束,兩對新人手拉著手,共同走出了教堂。賓客們擺在左右兩邊,分別掏出口袋裏的彩花,向新人的頭上揮灑。
攝影師蹲在不同的角度取景拍攝,相機哢嚓哢嚓響過不停。
下了台階,王子基急著拽新娘上轎車,有一個員工建議道:“大家停一步,咱們和兩對新娘新郎照張大合影,留個紀念吧!”
“有道理!”王子基說。
聽說要照相,參加婚禮的小芳、巧兒、豔香、小美像小孩子似的,爭先奪後地擠到前頭排起了隊,黃家千向大家揚揚手,說:“大家按次序站,別亂了,來,往上站點。”
“我站高點!”公司的女職員在二級台階上站定了下來,男職員便往後麵站,一些賓客也自動往上排隊。
兩對新人站在第一排的位置,擺好姿勢,攝影師選了個比軟合適的位置,調好照相機,然後“叭’地一按快門,將所有的麵孔照了下來。
轉眼是林美麗逝世的周年忌日,黃家千從忙碌中抽空出來,帶淹自己的妻兒老母及公司的高層到林美麗的墳前追祭。墓碑上,“林美麗之墓”的字要仍然跟新的一樣,像剛刻上去的。墓前左右兩邊,長滿了深密的青草,長年不敗,它好像意味著死去的林美麗音容宛在。在黃家千現在的眼中,林美麗成了他最初的記憶。以前,他會把沒死的林美麗當是一種負累,一種包袱。現在,她去了,黃家千卻忘不掉那段初戀時光,以及她對自己的癡癡愛慕之情。
清風陣陣,大家默哀不言。黃家千摘下那副深黑的墨鏡,致歉道:“美麗,對不起,以前你那麼愛我,我卻不知道珍惜。隻到你離開了,我才想起你的好。我想說,今生除了小梅,再也沒有任何可以代替你的地位,你還是愛著你的。”說完深深一鞠躬。
“老板,今天是你的祭日,我們都向你鞠躬了。願你在天之靈,為升華如今的壯舉感到欣慰!”方肯文向著東南方向深深行了一禮,當是給死去的林功成靈魂的一仲告慰。
黃家千帶著大家鞠躬完,戴上眼鏡,發出一聲輕歎。王子基聽在耳裏深為不解,問:“你現在有妻兒家庭了,好端端的幹什麼歎氣?”
黃家千說:“怎麼不歎氣?公司又事務繁忙,整天不得偷閑,想休個假好好陪陪老婆孩子都不行。”
“你想輕鬆就把公司的事分攤給子基做吧。”秋珍建議說。
黃家千喜出望外,說:“這敢情是好,不過還得看子基願不願意?”
王子基馬上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那可不行,我也是人,我也需要休息的。你不是要我生個當喜劇演員的兒子嗎,你得給我騰點時間陪老婆,不然,怎麼生呀?”
“油腔滑調。”黃家千批評王子基說:“都老大不小了,還這麼不正經,小心你兒子生出來跟你一個德性,那就糟了。”
王子基舉手作投降狀說:“我說不過你,不說了。”
王子基不說話了,就顯得很安靜。
黃家千打破沉靜對秋珍說:“小梅已經和我成為了夫妻了,她三年都沒回去。家裏人肯定很憂心,我打算抽空帶兒子和小梅去看看山村的嶽父嶽母,隻是目前還沒有時間。”
王子基一下子像找到了話題,馬上說:“這還不簡單,你直接放大家十天假,你帶他們回山村去,我和大家去個假,不就兩全其美嗎?”
秋珍附和說:“是呀,一年一度的國慶節不是到了嗎,全國所有的企業和公司都會照例放假。到時候,你趁這個時間回去,不是更好。”
“真多嘴,害得大家省了十天帶薪假。”王子基責怪秋珍說。
秋珍馬上雙手叉腰,像母夜叉似的用指著戳著王子基的腦門說:“你敢當著大家的麵說我多嘴,看晚上回去老娘怎麼對付你。”
王子基一下子像捏軟的柿子,一聲不吭地跑到一邊去了。
黃家千覺得秋珍的說法不錯,就當眾宣布說:“那就到國度節的時候放七天假,我帶著小梅和孩子回山村一趟。由於這七天我不在公司,將由子基留守值班。”
王子基一聽,怎麼又是我啊?他剛要反對,忽然董娟帶著張嚴從馬路上跑了過來。張嚴滿臉喜色地走到黃家千麵前說:“黃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天,你把苦蕎酒和幹魚放在酒店裏,很多客人嚐過之後,表示味道不錯。今天,我們接到了幾百個訂購電話呢。我估計這兩樣東西能在廣州大量銷售。”
黃家千聽到這個喜訊,喜出望外。 對小梅說:“那得趕緊回山村,讓大家大批釀造苦蕎酒和醃製幹魚了。”
幾天後,黃家千處理好公司的事務,就帶著兒子小天樂和小梅一起前往天河機場,坐飛機向合家村奔去。
坐在離地一萬米高空的飛機上,小梅感慨萬分,四年以前,自己兩手空空,衣著土氣的來到大都市尋找出路。四年以後,跟著有錢有本事的丈夫,帶著兒子重返農村。這次回去,完全跟上次不同。上次,她孑然一身,一無所有。而這一次,她什麼都擁有了。這不正是在困難麵前沒有向命運低頭,而換來幸福美好的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