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包裝紙,冉依顏放進口中,還是小時候的味道,酸甜,雖然那種滋味不若小時候的純正,可是,能吃到這個味,已經算不錯了。
自從祁風熙付了錢,賣棉花糖的人推車離開之後,兩個緩緩的走在石子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一人口中手中捏著一根棉花糖,祁風熙最後選擇了蜜瓜味道,但是沒有拆開包裝紙,而冉依顏的已經放在了嘴裏。
石子鋪成的路,很凹凸不平,更何況那上麵還又大塊大塊的鵝卵石,因為剛才的糖,兩個人都有點尷尬,沒有人再開口。
似乎都在想著各自的心事,所以,雖然冉依顏低著頭,卻根本沒有看路。
突然,鞋跟一滑,然後隻聽見腳踝脆響一聲,“啊——”的一聲大叫,冉依顏整個身體就直直向後倒去。
還好祁風熙及時的回頭,然後伸出長臂,一把摟住她。
那軟軟的纖腰,一接觸到男人的手臂,自動帶著的溫熱感,那一刹那,如同觸電般,祁風熙的心猛然一跳,恍然回首,他睜大眼,什麼時候都沒有這樣的心跳了,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怎麼樣。你沒事吧。你怎麼樣。”男人急切的問候聲在耳邊響起。
然後將腰身收攏回來,冉依顏腳崴了站不住,一下子就倒進了他的懷裏,女人的頭就貼在他胸前,然後,祁風熙就聞到了一陣幽香。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香氣,芬芳不膩,清甜而不濃鬱,這香,就如同她這個人,越沉迷越難以自拔。
她的身上有種憂傷的氣息,那是她每次見他都表現出來的,不僅憂傷,而且是濃濃的憂傷,她的身上,仿佛藏了很多的秘密,很多,多的讓他幾乎不敢輕易去揭開。
“我沒事,我很好——”躺在他懷裏的冉依顏除了說這兩個字,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你明明就不好——”他根本不敢放她下來,因為他明明聽到了那一聲脆響,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肯定是一種很深的疼痛,更何況,冉依顏現在人雖然在他懷裏,氣色也還好,可是,他看得清她臉上逐漸顯露出的蒼白。
他一隻手將她抱著,卻緩緩的放在地上,另一隻手輕輕去查看她受傷的腳踝,他輕輕的一點一點撩開她的褲腳,然後撫上她的腳踝,絲毫不敢用力,但是,他才輕輕的撫上去,冉依顏就一聲尖叫了起來。
“疼嗎——”他抱著她,但是放在腳踝上的手根本不敢再稍微用點力,冉依顏隻是蒼白著臉看著自己受傷的腿,額上的汗珠已經慢慢的滲漏出來。
因為她穿的是細跟的高跟鞋,而且她習慣穿十厘米的跟,所以,剛剛在大鵝卵石上滑下去的那一下傷的有點嚴重,但是,她不說,不想說,她不希望用這樣來獲得一個男人的同情。
“你的腳不能走了——”祁風熙輕輕的抬起她的腿對著腳踝左右翻看:“在這附近有一套我們自家修建的房屋,裏麵有藥,如果你信的過我,我現在抱你去搽藥,否則,今天一天都很難下地——”
他蹙眉,眼眸還看著她的腳,已經有些發腫的跡象了。
而冉依顏在他懷裏,這是她久違的熙哥哥的懷抱啊,她怎麼可能信不過他,所以,她點點頭:“謝謝你——”
見冉依顏同意,祁風熙再也不多發一言即刻將她從地上抱起,他的車就在附近,一輛銀色的布加迪威龍,帶敞篷,但是,此時是關上的,他打開一邊的車門,將冉依顏小心翼翼的放進去,然後替她細心的接好安全帶,然後自己從另一側車門上車。
車子換方向行駛倒車,這條路的人不多,而且祁風熙開車的技術也很好,很快就將車掉了頭,朝另一邊的道路飛奔出去。
車一路向深山進發,道路越來越坑窪不平,就算是這樣的好車開在路上依然能感覺到微微的顛簸,而祁風熙,似乎沒有考慮多餘的事情,一心一意的開車,道路朝深山行駛,道路仿佛一條彎彎曲曲的蛇緊緊的貼著山路,伸出頭從窗外望出去,就是萬丈拔地而起的山峰,宏偉壯闊,一眼望不到頭,因為今天天氣不是很好,陽光也淡淡的,所以,半山腰還有雲霧盤旋。
而另一邊,是河流,還有一塊一塊的方形的農田。
終於,又過了幾分鍾,冉依顏才在河流的上麵一片廢棄上滿蒿草的岸地看見了用木頭砌成的一座兩層樓的歐風小木屋。
小木屋的周圍是一米寬的長廊,四麵圍著長廊,雖然,小屋一邊鄰水,而另外三麵都是廢棄的長滿青草的土地,但是卻很幹淨,在這樣錢不沾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後麵都是繚繞著雲霧聳入雲霄的層嵐疊翠的大山,誰都不想有誰會在這裏修一座小木屋,當真別有一番風味。
果然,車就在門口停了下來,然後一下車,祁風熙急忙過來開車門將冉依顏抱出了車內。
這裏跟冉依顏想象的一樣,木板是很寬的木板,一根一根很平整,架在河麵上,人一踩上去,還是會發出木板哐哐的聲音,但是,人在上麵,卻根本不用擔心其他,因為的確很牢固。
他們是從後麵的走廊進去的,大門在前麵,祁風熙抱著她轉了個圈,大門前就有一個躺椅,而就將冉依顏直接放在上麵。
“這裏,是祁家偶爾避暑的地方,仆人們每個星期就回來打掃一次,所以,你不用擔心,這些東西都是有人打掃過的——”
因為她怕冉依顏會介意這些東西長期沒有人住,所以怕灰塵,怕髒——
而冉依顏隻是認真的盯著他的眼眸,點頭。
熙哥哥,還是跟以前一樣的熙哥哥……她的眼眶,突然有點濕潤。
“你就在這裏呆著,我去拿藥——”他對她,那關切的程度遠遠超過了一個熟人,甚至說連親人也不為過,這一切,仿佛都是自然而然,祁風熙根本沒有想那麼多。
冉依顏聽著那皮鞋打在木板上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去了,她靜下心來,用力的看周圍,這裏仿佛是一個小院落,大門麵對的是河流,隻是門前用木板鋪起,木板一直延伸到河邊,上下兩邊用各種的器皿種了些花花草草,都是一些很普通的品種,到處可見,卻開得大團大團,蜀葵的花掉的滿地都是,那粉紅的花瓣,因為這地方一直有人打掃,而下雨也衝刷的木板很幹淨,所以,就算花朵落在地上,也不會覺得髒和亂。
反而,很有一種貼近自然的舒服……
不遠處的河流上麵全是浮萍,幾乎看不見水在流動,這裏是山裏流出來的積雪的水,是源頭,所以河水並不急湍,反而,如死水一般,咋看去水麵紋絲不動,大量的浮萍堆砌,隻有大河兩邊的中間,仿佛才能看見一米長的一條渾濁的水麵。
對麵是山,很高的山,這裏仿佛就是一處世外桃源,真不知道祁家是怎麼想到在這裏建一個木屋,其實就這小小的一間木屋,不光是錢,就是這設計也蠻難找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天,她畢生還有機會和熙哥哥,祁風熙,兩個人這樣的呆在一起,而且是呆在這樣一種地方,一個遠離塵囂,貼近自然,好似世外桃源的地方。
但是,現實和理想總是差太多,今天的他們卻根本不是情侶,不是夫妻,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她的美目流轉在河畔的那大叢茂密的水草,眼眸淒淒。
“藥來了——”終於,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她身邊,來到冉依顏的身邊,祁風熙沒有說多餘的話,甚至冉依顏抬眼去看他時,他已經蹲了下來,低頭輕輕的挪動冉依顏受傷的那隻腳。
一個褐色的小藥瓶,裏麵是不知名的藥汁,旁邊放著一大堆的藥棉,祁風熙小心翼翼的將藥瓶擰開,然後一股刺鼻的氣味從裏冒出出來,冉依顏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