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由所指

外麵還在說什麼,冉依顏根本不想再去聽,她覺得心很涼很涼,尤其的那句‘當初在風家的醫院裏,如果不是受了你的唆使,戚薇兒又怎麼會下定決心的換孩子——’

原來這些東西,她嫁過來如此之久,一直不知道內情的隻有她,風爸是始作俑者,風老爺子知道,風冿揚也知道,她一直納悶明明風家包括風允兒都知道她是冉家的養女,當初風允兒拿這個戳她的痛處,而風家的這幾個掌權的人卻一語不發,那是因為,他們一早就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冉家的女兒,而非養女。

猶記得,那次,祁家老爺子的生日宴會,她跟樸軒偶然相遇被人偷拍了照片登到雜誌上麵去,後麵風老爺子為了這件事大發雷霆,後來風冿揚一力的承擔下來,最後,被風爸叫進了房間。

那次,風冿揚出來,第一次他問冉依顏,“你知道我媽媽麼?”

她還沒開口,他卻是悲愴的口吻繼續說道:“她曾經是風家的正式的少夫人,爸爸心裏摯愛的女人,但是後麵她卻因為另外一個男人,讓我爸恨了一輩子,也遺憾了一輩子——”

“我恨那個男人”

最後,他雙眼有著濃濃的怨,那個‘恨’字咬牙切齒,恨,他說恨,結果,她現在才知道,他恨的人,卻是她的親生父親。

算了,不去想了,越想越覺得心裏難受。

現在什麼東西都讓她覺得很累,有些乏味,那是他們的爭端她沒有想去摻和什麼,孩子,她會盡力的保護好他,因為,那也是她的孩子,她拿孩子跟風冿揚鬥嘴,其實都是在氣他,惱他,報複他,但是,孩子始終是她的孩子,就算他是風家的骨血她也會好好愛他,母親對孩子的愛總是繾綣而柔和,每次一想到她肚子裏的小生命,她努力將心上的陰霾驅開,努力讓自己平和。

她將被子一拉,神色淡淡的倒下,身體側向一邊,又偏頭睡了過去。

晚餐,傭人已經準備好,燈火璀璨的大廳,漢白玉雕刻的精致的橢圓大桌,上麵擦洗的幹淨的能照出人影子的銀盤和刀叉,都安放在內,歐風的縷空木椅雕琢靠背上麵鑲嵌著圓形的白玉,椅子沿著桌子的邊沿擺放,對應著一幅幅整理好的餐具,很整齊,很雅致。

他們很少回風家,所以冉依顏對風家老宅這邊的情況不是很清楚,這邊的客人,交際來往什麼的她也不清楚,下麵傭人在叫用飯,她自己翻了被子起來,下了樓梯,在樓梯口就遇見了風冿揚,他穿著一身修身的黑色休閑西裝,那前額的發輕輕揚起,露出一張輪廓精致俊美無籌的臉龐出來,風冿揚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因為傭人在叫用晚餐,所以所有的人的去向都是前往大廳,風冿揚後麵是風爸,她在前,風冿揚在後,仿佛是默默的護著她下樓,然後中間一道阻隔將風爸隔開,暗影下,她看不清風爸的表情。

就算表麵不顯示出來,風爸內心還是極致的厭惡她吧。

她懶得說話,穿著比較寬鬆的外套,在轉角口又遇見了從另外一邊樓梯下樓的風允兒,好久不見風允兒,自從她和顧恩華訂婚之後,都沒有再見過她,當然,也可能是冉依顏很少回風家,所以,不見著這些人也不奇怪。

她一邊走著,一邊打量著比她先一步下去的風允兒,穿著白色的尼龍長款大衣,蹬著高高的棕色長靴,棕紅的卷發,帶著一頂紅色的鮮亮的鴨舌帽,看起來時尚大氣,她和風允兒的關係本來就不溫不火,索性她知道風允兒也就是個沒心氣的,大大咧咧的性格,所以,對她,也沒有過多的芥蒂。

大廳裏,隨著兩邊不斷下樓的人,風允兒,風冿揚,風爸,還有一直在大廳裏,現在作為姑爺的顧恩華和大哥風明輝站在一起抽煙,雙方好像聊著什麼感興趣的話題。

“大哥——”風冿揚走過去,將手插進褲袋,禮貌的喊了一聲風明輝,然後,客廳裏立馬就是三個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男人,那優容的氣度,文雅的舉止,俊美的臉孔,英姿煞爽的修長身軀,立即就成了客廳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那些忙碌晚餐,進進出出的傭人在他們周圍,卻幾乎都被高出一兩個頭,所以顯得格外耀眼。

“大哥——”冉依顏也走過去,輕輕點頭喚人,其實她挺怕這些繁瑣的豪門禮儀,但是沒有辦法,不過也還好,長輩之間偶爾稱呼一聲就算了,平輩之間打招呼很重要,在風家,風家的這代子嗣不多,風冿揚又排名第二,頭上就隻有風明輝一個大哥,所以,她要見禮的並不多。

她喊了一聲風明輝大哥,風明輝立即將目光放過來,點頭微笑向她算是回禮,金絲眼鏡下,那雙狹長的眸子有著淡淡的關切,看向冉依顏下腹。

“是一個半月了麼——”他輕輕的問,麵色柔和。

冉依顏向他點頭,說到孩子,身體仿佛暖暖的,她將頭低下,手輕輕放在小腹上。

“恩華,好久沒來了——”正說著,側麵一道爽朗的聲音,聲音有些蒼老,幾人轉過頭去,卻是風老爺子在仆人的攙扶下,杵著拐杖出來,老爺子雖然年邁高齡,卻老態龍鍾,一些菜已經陸續的擺上了桌,傭人將拐杖給他放開,風老爺子扶著主位的桌椅顫顫巍巍上桌,麵上帶著明朗的笑容:“今天好不容易把你們都喊回來,讓我們這七八十的老爺子也樂樂,老了,就是不同了,一回來,你看看你們三個,你,明輝,冿揚就鑽在一堆,就沒有我們這老爺子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