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習慣在山莊裏住,是麼——”他眼底是冷的,但是對向冉依顏的聲音卻很溫柔。
“呃——”冉依顏不知道怎麼說,但是心裏就是因為風冿揚突然做出的這個決定感到奇怪,山莊,他們從來不在山莊住的。
“沒事兒,乖,不用怕。有我呢——”他柔聲,伸手揉上她的額,落在她額頭一個輕吻。
冉依顏就那樣怔怔的看他,那精致的俊顏,她是感覺有點不對勁,但是卻也說不上為什麼,但是既然風冿揚決定留下來,她也根本就沒有說走的權利。
所以,隻能低頭跟著他的背影走——
而風明輝就站在原地看著風冿揚和冉依顏漸行漸遠的背影,在花園的轉角消失,臉上那抹慣有的微笑久久不落。
金絲眼鏡下,那雙狹長的眸子,不明晰的眼底,精光閃爍。
風允兒還坐在地上收拾零食,而顧恩華卻已經從她身邊繞過,視她為無物,走到風明輝的麵前,一手拍在風明輝的肩上。
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打趣道:“看!看也不會是你的,其實,他那個老婆還真漂亮對吧,是個尤物”
“的確,天然的,現在是不多見了——”風明輝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深邃的眼眸朝顧恩華淺淺一掃,手悠閑的插在褲兜裏,然後兩人相視一笑。
其實,他的心思又有誰可以看懂,是的,沒有人,沒有人能看的懂。
說笑了兩句話之後,風明輝依然將手放在褲兜,優雅的姿勢同顧恩華道別,然後挺著修長幹練的身軀,一步一步從網球場邁開。
當然,顧恩華要走在最後等風允兒一起回顧家,不管怎麼說,這是風家的地盤,他總要做點體貼溫柔樣子出來,否則,被抓住了點什麼在手,風家這麼一大家人,他懶得應付。
山莊的大廳裏燈火暖暖,厚實的羊毛地毯,歐風複古的沙發,風冿揚就穿著一身藍色的浴袍,坐在沙發上喝咖啡,跟風家不同的是,這裏的樓上有好幾個人住,所以,客廳裏除開傭人,偶爾還走動了其他的人,比如如姨,還有宋如玉,雖然是女人,風冿揚倒也沒有感覺不方便,因為他就低著頭自己看報紙,根本不看周圍的人和事兒,過了晚上十點,幾乎那些人都洗了澡回自己的房間,他還在客廳裏。
“少爺,這是宵夜,甜湯,喝點麼——”
老媽子端了東西過來,用精致小碗盛著,托盤托著。
風冿揚視線朝那碗湯掃了掃,一臉的不感興趣,折了折報紙:“我不喝,少奶奶在樓上,給她送去吧,就跟她說這是宵夜——”
“是——”老媽子恭恭敬敬的退下。
放下報紙,想了想,風冿揚還是去了樓上,他擔心冉依顏第一次在山莊裏睡覺,會不習慣。
夜深露重,蘭閣這邊的樓房燈都還全亮著,另邊的側樓上還是燈火通明。
二樓,新式的落地窗,透明的玻璃,房間的燈光被厚厚的窗簾遮掩,風明輝將外套脫掉,剩下裏麵的白色的襯衣,去掉白天的金絲眼鏡,換上一副黑色邊框的方形眼鏡。
他的腳翹著躺椅上,大口大口的抽著雪茄,滿屋子都是煙在彌漫。
現在一副放蕩形骸的形象,跟白天一副彬彬有禮,斯文柔和的他模樣大相徑庭。
旁邊坐著他的親老爸,風冿揚的大伯。
“老爺子還真偏心,當年就因為一個林美瑜自殺,搞的好像多大的事兒似得,這麼多年了,他偏心風冿揚還偏心的少麼,整個風家的大頭都被二房占去了,爸爸,你說老爺子一斷氣,是不是我們就該流落街頭了——”
“如果等那個雜種一落地,是不是我們在風家就無立身之所了——”
“這倒不至於——”風大伯是躺在旁邊的躺椅上,跟風明輝一樣,手裏也夾著一根雪茄,吞雲吐霧:“勸你還是先別動,你在美國那麼多年,怎麼始終沒有把你這性子給養平和下來。”
“老爺子精明的很,你別看他一把年紀,對內都清楚的很,對風冿揚,他也不僅是寵,那是因為,他也看到了這些年風冿揚打理公司的能力,老二——你二叔,你別看整天氣不喘,聲不吭一聲的,心裏也算計著,你今天也太沉不住氣了——”
“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又怎麼樣,他就算心裏清楚,嘴裏還不是不吭一聲兒——”風明輝又狠狠轉頭抽了一口煙,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
“不吭一聲,你以為他真的是不吭一聲兒,他今晚留宿在這裏不是就為了給你警告。”
“小時候在林山的滑雪場,你把他推下雪坑,害的他差點死了,他心裏說不定一直還沒忘呢——”
風明輝再次滿不在乎的笑笑,低頭吹著煙頭上的灰:“就算他記著又怎麼樣,就算他今天在這裏住一晚,明天還不是要走,他還能天天住這兒?就算他再知道我想害他,沒有證據,他還是隻能憋著那口氣——”
風大伯抬頭:“難道你不知道?!就是因為他能憋著那口氣,才可怕——”
“爸,你還是想太多了,想當年,我們是長房,我是長孫,輪到公司產業,那也是我們先繼承才對,二叔憑什麼能比我們占領那麼多,這些年,就剩一些小公司小產業交給您打理,美國那邊,老三也占領了那麼多,說到底,還是我們長房最吃虧。”
頓了頓:“等肚子裏還懷著那個風冿揚的小雜種生出來,我們想奪也奪不回來——”
風大伯一聽,急的直瞪眼:“你啊,還是太急,人不能急,什麼事兒,都要慢慢來——”
慢慢來,慢慢來,風明輝氣鬱的將整個煙頭都轉身狠狠戳進煙灰缸裏,那黑色的瞳孔裏滿滿的都是森冷。
“冷不冷。”半夜,蘭閣這邊,二樓寬大的臥室裏淺淺的熨語,偌大的床鋪上,相擁的身軀,男人低頭,唇輕輕的貼在女人的臉側,寬大的手掌將她嬌小的身軀包裹,容納入自己懷中。
“嗯?”女人嬌嬌軟軟的聲音,帶著一點惺忪的睡意,抬頭,就聞到男人身上那股陽剛的氣息,滿眼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