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凶之一
雞湯端了進來,餘夢芝埋著就要離開,因為她還是很心虛,她害怕風冿揚看出她的意圖,而側身出去的瞬間,就瞥見冉依顏唇邊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對著她笑。
臉色一赧,然後訕訕出去。
心裏也似乎知道冉依顏這笑的意思,但是隻要風冿揚感覺不出來就好。
她也不想在房間裏多逗留,快速轉身兩步,手裏拿著托盤,然後走開。
在冉依顏的注視下低著頭離開。
其實,氣吧,冉依顏是真的氣,不為什麼,就因為她走的時候明知道她看穿了她,她還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而且,她是女主人,被家裏的傭人這樣暗著心欺負了,能不氣麼。
她的自尊心也還是挺強的。
被欺負了,肯定要還回來才對。
坐在床上的冉依顏看著餘夢芝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在暗黑的燈光裏,隱隱的一團黑影堵的冉依顏心慌,那團默默的死氣沉沉的影子,卻有意讓她吃了一個啞巴虧,厭惡,她還真的是厭惡。
此刻,那團走出去的黑影讓冉依顏有種說不出的惡心。
而風冿揚沒有感覺到兩個女人之間這種微小的鬥爭和較勁,因為,對他來說,冉依顏的擔心是全然不必要的。
他這輩子,隻會愛她一個。
“寶貝,喝湯麼——”是野生的甲魚燉的湯,全然沒有注意到冉依顏的臉色,風冿揚將湯盅揭開,將湯盅裏麵的小碗和勺子取出來,然後把湯慢條斯理的舀進小碗裏。
才轉身看冉依顏。
冉依顏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都是他的錯,要不是他帶這樣一個女人回來,現在會惹的她這樣心煩麼。
晚上在飯桌上,要趕餘夢芝走,他的態度也不明確,最後,甚至幹脆把一股腦的緣由和壓力都推給她,說了是得罪了少奶奶,要取得少奶奶的原諒。
那不是當著那麼多傭人的麵,把責任推給她麼,餘夢芝跪著求饒的那一刻,她的臉色就變了,她知道這是餘夢芝故意將她的一軍,故意做出一副悲慘,可憐兮兮的樣,如果她硬是要硬起心腸趕她走,那豈不是讓其他的傭人都心寒,覺得少奶奶太不同情理,沒有同情心,不愛戴,體恤下人,給人留下了很多供人詬病的地方,所以,她心裏清楚餘夢芝的用意,當著那麼多人不要自尊的跪下,哭著哀求,那刻,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她知道她真的很聰明。
博了風冿揚的同情也博得了其他傭人的憐憫……
而且,餘夢芝口口聲聲說得罪她,但是,她卻也不能講出因為什麼得罪了她,所以,她也根本沒有可以借來發揮的罪名打發餘夢芝走,她能當著那些老傭人和風冿揚的麵說餘夢芝長的太狐媚子麼,放在家裏讓她沒有安全感麼,這罪名,隻是她主觀的,站不住腳。
所以,餘夢芝一個勁的給她道歉,說是不小心頂撞了她,求她原諒,其實,她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苦笑,頂撞了她,她又豈止是單單頂撞了她,她已經走一步算一步,將冉依顏算在裏麵,算的很精準了……
尤其是最後那點苦肉計,那眼淚,把風冿揚的心都哭軟了吧,最後,連風冿揚都弄的沒撤,直接把問題甩給她。
所以,風冿揚這個臭男人,也是元凶之一。
“寶貝,你又怎麼了,不是問你喝不喝湯,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男人將碗端過去,支起勺子,看見她陰沉的臉,滿眼無辜。
“我不喝——”狠狠的一句,柳眉倒豎,冉依顏將他支過來的用力的一推,差點那湯沒有打翻在床上。
風冿揚是抖了幾下手才把碗端穩。
接下來,看到胡亂發脾氣的冉依顏,心裏也有些火了。
‘噌’的一聲將湯碗往床頭一放,手很有力,這放東西的聲音也很大,轉過頭來,對著冉依顏,也沒有多好的語氣和脾氣。
“你到底了怎麼了嘛,我發覺你現在脾氣越來越大”
雖然心裏氣,但是也不敢將話說的太重,畢竟,她是他的心肝。
他真的搞不懂為什麼今天一天覺得冉依顏的舉止怪怪的,仿佛心裏一直都是有發泄不完的憤怒。
以前的她從來都不這麼浮躁,氣鬱。還是因為他驕縱的過頭了麼。
意料之中的結果,冉依顏不想理他,她也不管他心裏怎麼想,直接給他一腳,將他的一隻腿踹開,徑自拉了被子,然後理也不理的給自己蓋上。
她賭氣,風冿揚也賭氣,看見她拉了被子睡下,自己也裹了另外一邊,湯也不喝了,然後背著她睡下。
似乎也感覺到了他在跟她生悶氣,冉依顏越想心裏越委屈,頭枕在枕頭上,手指在枕頭上失神的畫圈圈,那光亮的指甲漫不經心的摳著枕頭上的花紋,想著過去的一切,他曾經的霸道,冷冽,一次次的傷她,讓的她傷痕累累,身心俱疲,現在,他終於溫柔了一點,又跟她擺起這麼大的架勢來賭氣,他不是一直都說什麼時候都支持她的麼,死男人,說話不算數,說話不算數。
越想冉依顏越覺得心裏酸楚。
那眼角冰冷的淚酸澀的掉下來,晶瑩的淚滴順著眼角,就落到枕頭上,一顆顆沁進枕頭裏。
最後,越哭越覺得委屈,越覺得委屈越哭,還說愛她,一直都愛她,愛的是什麼嘛,愛她還從外麵帶個女人回來給她氣受。
既然,他那麼在乎那麼餘夢芝,那麼就叫她走不是一樣,她就成全她們,自己帶了孩子走。
越想越覺得心裏難受,收不住的淚。
不多時,那無聲的淚,瘦弱的背脊都在輕顫。
而風冿揚哪是真的跟她賭氣,把她氣著了,他還能睡的好麼,他一直在等時間,等著讓她的心緒平複一下,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兒讓她這麼煩鬱,但是女孩子的情緒本來就敏感,善變,所以,他也知道,也一直包容。
剛才隻是一時被她的嬌燥氣暈了頭,此刻,見她不做聲,而那令他心疼的小身板又感覺之中在顫抖,她是在哭麼,她一哭知道他的心是多疼。
這個小東西,跟他賭什麼氣呢,他的心身都滿滿的在她身上,都隻願意為她一個人等待,守護,她到底是為什麼不開心呢。
但是不管風冿揚是多有脾氣,感覺旁邊的小人兒一哭,什麼心都軟了。
“寶貝。寶貝……”他爬起來,然後立馬變了聲調,那一副笑臉,笑的燦爛十足,涎著臉附上去。
冉依顏聽到他是聲音,但是根本不想理他,死男人,是耍猴戲麼,一會變一個臉。
“寶貝,哭什麼呢,老公最愛你了對不對——”
看她不理,還是哭,男人低頭,輕輕的吻落在她的臉頰,吻去她的淚。
那軟軟的唇,貼上她柔軟細膩的肌膚,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親昵感。
而男人唇上的溫熱感,還有身上的溫度,身上的獨屬於他的氣味,一股腦的朝冉依顏襲來,讓她欲罷不能,他每次都那麼強勢的進去她的領地,什麼時候,他一出現,讓她想要忽略他都不能夠。
“誰要你愛了,你去愛別人好了——”女人本來不想理他,但是,卻忽略不了心上那一抹淺淺的感動,當他說‘老公最愛你了’,冉依顏心裏也忽然的柔軟了。真的有被愛的感覺。
所以,她抹掉淚水,頭朝枕頭裏麵一偏,繼續賭氣。
“去愛誰,我要去愛誰。寶貝,這輩子,除了你我愛不了別人了——”男人半認真半調侃的聲音,然後身體就更往她的身上趴下去,死死的壓在她身上。
“胡。胡說……”女人似乎好久才轉頭過來抖出這兩個字,但是,臉頰上兩抹紅霞翻飛。
“嗬,我的寶貝。”看見女人臉側的嬌羞,男人眼角的溫柔,軟的如同一灘水,就要滴下來。
對於冉依顏,隻要風冿揚還愛她,隻要他跟她說隻愛她,她的心裏就放心不少,她現在,需要他的愛……
一晚上,依然被風冿揚折騰到不行,冉依顏真的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那麼好的精力,白天上班處理那麼多事兒,晚上在床上也精力也那麼好。
昨晚的她的聲音,整個別墅都能聽見。
她估計,餘夢芝也聽見了。
早晨,她睡到接近中午才起來,寶寶不在,去了山莊,所以,她可以肆意的睡到自然醒。
滿身都是吻痕,風冿揚那個壞蛋,真的有意要讓她在傭人麵前出醜。
秋初,她穿了一件藍色的平胸的波西米亞長裙,然後上麵罩了一件針織短褂子,裙擺很大很寬,從胸前平直的拉下來,遮到了腳踝,很漂亮,也很休閑。腳下是拖鞋。
去了客廳,擺了新鮮的蜜瓜,黃黃的蜜瓜,她吃了兩片。然後沒有吃早飯。
然後冉母派人過來,給她又提了些東西,說是在郊外包土地的舅舅拿的。
又說,舅舅的獨生女兒要嫁人,日子都挑好了,問她要不要去參加婚禮,又問道禮錢這些東西。
其實,當初冉依顏在冉家,知道舅舅家有個女兒,小名兒叫什麼萍萍,但是那時,她隻是養女,所以對冉家的親戚也根本不上心,而現在,那舅舅明顯也給她送了幾次東西了,明顯有認她這個侄女的意思,她如果表現的太淡漠了拂了別人的意倒不好。
於是也叫了李叔開車帶了禮錢送過去,婚禮就不去了,她現在這個身份,風家少奶奶,哪裏是敢隨便去走親戚,到時候,少不了麻煩,給自己來個沒趣兒。
餘夢芝一天到晚在她眼底晃,她坐在沙發上,她拿了拖把在大廳裏麵拖地,而她假裝看不到,養自己的神,這死女人安的是什麼心,她也懶得去猜,但是,現在,她知道,她知道不動,她就不敢動。
隨後,將劉媽叫了過來,接著,就沒有看見餘夢芝在她眼底晃了……
下午,韓家少奶奶又來陪了一會兒她,說了些話。
到了晚上,寶寶就從山莊裏下來了。
從山莊裏下來的兩個年輕的傭人護送,小家夥兩天不見媽媽,一看見冉依顏,高興的手舞足蹈,身上穿著嶄新的衣服,還是那麼胖胖的,包子臉,那麼可人,漂亮,招人疼愛。
冉依顏將她抱在懷裏,滿滿都是喜歡。
“媽媽。媽媽……”摟著冉依顏的頸脖,小家夥親的一路都是口水。
親了以後高興朝冉依顏笑……在冉依顏身上搗鼓。
她越來越重,就整整一個鐵疙瘩。冉依顏越來越覺得抱著她真重。
但是,這是自己孩子,卻很矛盾的總覺得不舍得放下。
韓家少奶奶坐了一會兒就走了,韓家的司機一直在別墅裏等著,在韓家少奶奶走的時候冉依顏也沒有多留她,風冿揚還沒下班,她抱著孩子去了後麵的花園,風家別墅的前麵花園很大,包括噴水池,遊泳池,體育場都在麵前,但是後麵更大,冉依顏從來沒有把後麵走完過,後麵有動物飼養園,還有人工湖,湖岸還有高爾夫球場,所以,每天要清理後院的傭人更多。
而剛才,因為冉依顏一句話,劉媽就把餘夢芝從前麵大廳安排到去打掃後院去了。
綠色鐵絲網隔著的金絲鴕鳥,從國外運回的幾隻,冉依顏把女兒放下來,放到地上扶著她,然後小家夥緊緊抓著鐵絲,逗著裏麵喂養的在找食的鴕鳥。
但是見到鴕鳥不理她,小家夥一下就生氣了,對著鴕鳥凶凶的吼著……那晶瑩的口水直掉。
冉依顏趕緊掏出紙給她擦口水,小孩子都掉口水,特別是孩子鬧的時候掉的很凶。
然後,看見小家夥越吼越起勁,冉依顏立刻從地上將她抱起來就走了。
臨走,小家夥的手還緊緊的抓住鐵絲網不願鬆開。
旁邊的一個間隔裏還有幾隻,那鴕鳥屁股上的毛都掉光了。
她真的沒有把這後麵走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