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導

似乎,原本那麼疏離的關係就被這樣突然拉近。

她本來打算這輩子都不要再跟他有交集的決定落空,被他一個反手,一句‘你玩不過我’然後心虛了,並且,又變成了被他牽製著走。

然後他又成了她的主導。

她還不習慣,真的不習慣。

她還討厭他不是麼,根本不想原諒他不是麼。

他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每次拿自己的身體做消遣,這些,她不是都是知道的麼。

現在,他很樂,因為她正中了他的下懷,不僅有這樣一筆訂單合同牽製著她,更重要的是,在玩弄手段上,他完全壓過她。

她本來用冷漠來偽裝的疏離,客氣築起的距離,就這樣被他裂開一個口子,繼而,又暴露了她的脆弱本性。

等他一會兒過來之後,她應該拿什麼態度對待他呢。

生氣,因為他做了這麼卑鄙的事兒,收買了她的員工,然後燒了她的庫房的存貨,繼而,讓她承擔合同上的義務。

明知道她可以憑借他燒她貨這一點,跟他毀約,還可以告他,但是,她沒有證據,法律上不認。

但是那合約是蓋了章的,具有法律效應,所以,她不認就不行。

就是他明明是罪魁禍首,明明這是他一手自導自演的,但是,他的卑劣行徑,她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如果她能把他剛才在電話裏的錄音記錄下來,真的可以去法院告他,但是,她一開始並沒有條件這樣做。

而他,大概也猜到,她對他根本沒有半點威脅,所以,才會玩的這樣風騷和恣意……

這個死男人,怎麼想怎麼覺得他齷齪。

但是,生氣麼,生氣那不是更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要不,淡漠,不理他,做出一副高貴的姿態,他怎麼說,怎麼做,不理他,讓他知難而退。

但是,趴在辦公桌上的冉依顏,手中無聊的把玩著筆頭,怎麼想怎麼都覺得煩鬱。

這個死男人,一想到她立馬就要見他,心裏的感覺實在是太複雜。

為什麼她每次那麼決意的要跟他斷開,但是總能被他幾下子手段就熬不住了,就要崩盤了。

是她太蠢麼,終究是她太蠢麼。

想想,她那麼辛苦的退出來,他要訂婚,她就默默離開,他出車禍,選擇性的忘記了她,她依舊曾經跪在老爺子麵前求他見他。

但是,最後,當她知道的確無望之後,才傷心欲絕的又一次轉身。

他就是她的孽,重複不斷,周而複始的沉淪,掙不開,脫不開,逃不開。

風冿揚的動作很快,掛了電話,從洗浴中心出來,幾乎是立馬換好了衣服,開著跑車就意氣風發的過來了。

這麼久,從他失去記憶開始,從她消失,好久,他都沒有這麼激動,他都再沒有這種悸動……

天知道,每一次,她那張冷若冷霜的臉,他每次看到,總是那麼的難捱,難捱,但是又的確有點不敢惹她。

他想下手,想碰她,但是,她對他的疏離,讓他不敢放肆。

但是,今天,他仿佛又找到了那種感覺。

那種很暖,她很溫柔的他能貼近的感覺。

開著跑車,頂篷掀開,男人穿著雪白的襯衣,握著方向盤的粗壯的臂,手腕上的瑞士世界頂級限量版鑽石手表,尊貴中盡顯奢華。那清爽而帥氣的發型,迎風揚起。

好看而魅惑的眉眼,高挺的鼻,一寸一寸的審視仿佛就是如刀雕刻出來的一般,完美,精致,薄而微翹的紅唇,如雨中翩翩紛飛的花瓣。

他每站一處,就是尊貴和卓然的象征。

跑車開的很順溜,然後半個小時就到了冉家公司的大門。

門口隻有一個保安,而且對於大多數進公司的人根本不阻攔。

因為管理比較鬆散,公司的人員不足,因為也聘請不了那麼多人,每個月工人的薪資就是一筆龐大的開支。

男人幾乎是悠閑的踩著那穩穩的步子,皮鞋,長褲,白色襯衣,然後手同樣悠然的揣進褲兜。

差不多一米八九的身高,英姿挺拔,長身玉立,他的存在,仿佛就是一個逆天的存在。

冉依顏。冉依顏。

風冿揚最喜歡欺負的人是冉依顏沒錯。

來過幾次,他已經摸熟了這裏的門道。

然後,躲過其他人的注視,從後麵走道繞過去,然後,直接到了冉依顏的辦公室門口。

他知道,冉依顏沒有鎖辦公室門的習慣,所以,直接擰了門把就進去了。

而,冉依顏在心煩意亂的趴在桌上,還在想怎麼應付這個混蛋。

結果,幾乎都沒有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結果就看見一個高大白色身影站在那裏。

站在那裏,然後餘光裏,冉依顏一瞧見,還以為是大白天的見鬼,嚇了一跳,轉過頭去,才知道是他。

雖然不是鬼,但是,同樣心卻依然緊張,仿佛是另外一種害怕。

仿佛是過去那種,每次他那高大的身材站在她麵前,尤其是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她就會有那種害怕,因為她知道他會幹什麼。

“唉——這個警備很鬆懈啊——”將門關上,男人站了便宜又賣乖,然後幾步走到冉依顏的辦公桌邊,因為他腿長,所以,一屁股就坐在了辦公桌上,然後朝房間的四周看了看。

“要是白天有別的人像我這樣進來,我老婆豈不是很危險——”

很普通的擺設,光線也不明亮……

冉依顏懶得理他,知道這是個混球,她很懶,趴著歇歇就好,不要理他,不能理他。

“爸爸。爸爸。”

此刻,沙拉從旁邊的休息室出來,手裏用繩子托著一個皮鴨子,肉肉的小短腿就站在地上,穿著一個黃色的吊帶裙,有點鬆,小小的肩上的裙帶都滑到手臂去了,但是,卻很高興,肉肉的小包子臉,兩個歪歪的雞毛毽子。漂亮的大眼睛。

她本來就玩的很開心,見到風冿揚更高興,小小的包子臉都擠在了一起。可愛的要命。

“喲。這是誰啊,是我風冿揚的小公主啊——”立馬就從桌上起身了,因為腿長,坐下和站起都沒有太多的區別。

一站起來,手一抬,就把沙拉抱在懷裏,親個沒完。

“咯咯……”小丫頭在爸爸懷裏被那鋪天蓋地的吻給弄的癢癢的,一個勁的躲。

然後掙脫了老爸,就要下地。

終於,在風冿揚親夠了之後,終於把沙拉放了下來。

而冉依顏就冷冷的看著,她也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而風冿揚在把沙拉放下地之後,回頭看她,看到她眸子裏的那抹清冷。

有些沉鬱的懷揣了手,然後先進了休息室的屋,聲音留在後麵。

“冉依顏,進來,咱們的事兒先辦——”

他用的是半威嚴的語氣,根本沒有半點跟她商量的餘地,而冉依顏,苦惱的扶了扶額,但是,沒有辦法,內心掙紮了兩下。

但是去吧,這個混球男人,不跟他扯清楚,他不會放過她。

而在她慢吞吞的走近休息室門口,就被風冿揚一隻長臂扯了進來,然後關門,把沙拉關在外麵,而將她快速的壓在門板上。

終於,耳邊是他熱熱的氣息,她似乎可以感覺到他起伏的胸,然後,他垂下來此刻正在死死盯著她的眼神,還有,他身上的淡淡的檸檬香氣。

他的手就撐在門板上,將她的身體夾在門板和他的身體之間,然後,就好像她沒有退路。

她有些心慌,似乎,記憶裏有多久,該是多久,沒有麵對過這樣的他了。

是從他出了車禍,還是更早些。

“你明明就是愛我的,對不對。對不對。否則,你為什麼在我失憶了還選擇在我身邊,為什麼在我訂婚的時候,你會離去,因為你愛我對不對——”

他的頭低頭,讓他的前額的發跟她的額頭齊平,因為對他來說,她真的矮了整整一個頭,所以,他躬下身,有些吃力。

呃。似乎又開始在揭她的傷疤了。

冉依顏咬了咬唇,眉宇間有一絲淒楚的疼痛,怎麼說的,愛麼,她以為自己不愛,但是,為什麼她總是默默的縱容他靠近她,縱容他欺負她,然後,他出事的時候,她的心那麼痛,他失憶了,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靠近他的,因為那個時候的自己自尊全無,他根本記不住她,但是,她依然選擇在他身邊,並且假裝的幸福著,而,聽到他訂婚,風老爺子來找她,那一刻,她的憤怒,她的痛,大於一些,恨意幾乎牢牢的包裹了她,然後,她根本不能麵對那個時候脆弱的不堪一擊的她。

所以,她選擇了離開。

愛嗎,其實是愛的吧……至少在乎的吧,而且,潛意識裏發現他的失去,他的背叛,讓她一次次的哭。痛的鑽心,她可以說她不愛麼。

隻不過,被動的愛著,而且不願承認。

因為她知道,他會變本加厲的欺負她。

“寶貝,你知道,我有多愛你麼——”

他的唇貼在她的側臉。

冉依顏一頓,她有些猶豫……

而男人,低頭,看到她黯然的眸子,長長的睫毛也隨同下斂,輕輕的覆上她的唇——

而冉依顏,顫抖著眉心,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最後,風冿揚是神清氣爽的從休息室的房間裏走出來,但是,冉依顏就不同了,每走一步身體都軟軟的,有些酸疼。

“嗬嗬。”她才踏出休息室的門,還沒完全走出來,就聽到外麵沙拉咯咯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