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住婁蜜,她不會讓我失望
婁陽從婁世昌屋內出來的時候,裏頭還傳來婁世昌的怒罵聲,幾個丫鬟低著頭從裏頭出來,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
“逆子,看你做的好事!你不想個好辦法,我就報與皇上,棄你而選婁城為嫡長子!你好自為之!”
一聲聲咳嗽傳來,急促又響亮,末了一個長長的呼吸伴隨著嘶喘,讓人聽得頭皮發麻。
婁陽站在門前,朝陽炙烤著地麵。幾處闊葉榕在陽光下綠地尤為刺眼,他有些不適地眯起眼,眉目間緊緊皺了起來。
到現在,他落得了什麼?
十三年來精心策劃,他這次回京,本可以得方宏一句承諾,留為京官,官升正三品。他相信慢慢來,總有一日能取而代之,成為大齊手掌兵權,舉足輕重的人物。
可如今,好似遙遙無期了。
曾經,左有方芸兒為他在大將軍和固倫公主麵前好言,右有萬寶兒在萬貴人麵前美言,皇上看重。
他握了握拳頭,可為何就好似全都沒了?
他下意識抬手,撫著胸口那朱砂痣的地方,藏空相士的話言猶在耳,這顆朱砂痣真係了婁府的命?
當初,他為何就……
朱紅的大門處,蘇嬤嬤站在那,最近緊抿著,這幾日她好似老了些,眉間軸成了川字,總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夫人在天牢定要熬不住的。
人說天牢潮濕陰暗,比婁府的地牢那是有過之無不及。就算夫人原先身子毫無問題,進去後不免也百病纏身,她那帶下病……
蘇嬤嬤眉頭重重一跳,想起夫人還是姑娘那時,永遠是府上起地最早的。因為是投奔親戚,她不敢有一絲驕縱。天還未亮,她就已經等在門外,等著給舅公那家請安。
當時她總會問蘇嬤嬤,這衣服可有穿地不好的地方?可有一絲一毫不符合規矩?
她總是那麼小心翼翼。
直到認識了婁陽,她才開始大了些膽子。未婚先孕,若非她有手段,早被舅老爺一家打死,保住了婁蜜也成功嫁為平妻。
夫人對蘇嬤嬤而言,並非主仆那般簡單,在蘇嬤嬤眼裏,夫人的謀略更讓她欽佩。
隻不過,那對手卻是一個十三歲的黃毛丫頭,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丫頭來勢洶洶,皆有後招。她們不敢有一絲鬆懈。
“老爺。”蘇嬤嬤上前,她最近一抿,恭敬地施了一禮,見婁陽微微側過頭來,眯起的眸子裏略帶一絲冷酷,她噤聲,半晌才道:“夫人她……”
話還未完,木管家的聲音就闖了進來,臉上略帶了一絲焦急。
“老爺,二小姐的馬車在府外了。”木管家硬著頭皮把話說完,頭頂招來淩厲的一眼,他閉了閉眼,二小姐如今可是懷有身孕,都快四個月了。
衣服大點雖然看不出來,可這京中多是眼睛毒的婦人,看走路姿態便能懷疑一二分,二小姐此時回來?
婁陽越過他,腳步飛快,木管家不敢逗留,忙跟著走了出去。
蘇嬤嬤的心頭咚地一響,二小姐怎麼挑這個時間點回來。
三人走到門口,就見一輛暗灰色的馬車停在門口,身著淺粉色衣裙的婁蜜從車上下來,她一隻手小心地搭在車軾上,踏著凳子走了下來。
行走之時,能見到她的腰挺得直直的,右手總有些無意識地往腰上去掐一下。
這一幕看得蘇嬤嬤心頭一跳,忙應上去,扶住婁蜜。
“二小姐回來了。”
婁蜜應了聲,臉色卻不甚大好。觀音廟的用膳總過於素了,盡管府裏都送了些好菜,可她總是困倦難耐,聽聞娘被關入天牢,她費了好一番說辭才能讓慧靜師太放行。
她憖憖然施了一禮,柔軟的身姿在粉色長裙下顯得尤為柔美。“女兒給爹爹請安。”
婁陽整了整臉色,好一會兒,才道:“進去吧。”
人被帶了進去後,婁蜜的臉色也沒方才的好了。
聽聞婁錦竟然棄府而去,要認那蕭縣公為爹爹的時候,她緊張地問道:“那娘怎麼辦?誰幫娘說好話?”
麵色鐵青的婁陽瞪了婁蜜一眼,道:“你回來作甚?”
“爹爹,我想見娘。你知道,娘懷著弟弟,這在天牢待久了,指不定出什麼事呢。”這府上的女人多了去了,娘拖累婁府,雖然爹爹目前未說什麼,這事拖久了,必定壞事。
就說那洪娘子和流翠,皆不是善茬。她這嫡女的身份,若保不住,也別想與武哥哥結成親家。
婁陽深吸一口氣,深深望了眼婁蜜,才道:“你姐姐雖然就要改姓蕭,可你自小與她幹係甚好。她都願意讓武世傑納你為妾,說明她還是顧念你的。隻是你說她野種被她聽了去,怕是有芥蒂於身,你去與她好好道歉。她答應了爹爹要送給婁府一份禮的,就讓你去求回來。”
婁蜜嘴角一扯,臉上寫滿了不願。
婁錦都出了婁府,自然與她無一分關係。現在婁府大小姐是婁蜜,依照婚約,武世傑就得娶我。
“爹,難道爹爹就沒覺得虧欠於我,我現在頂著肚子,還要四處亂跑不成?這要是出個意外,婁府的麵子還要不要?”她暗指那日洞中一事,這事他倆心知肚明。
婁陽皺了皺眉頭,最後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