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老……嶽父,自在天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組織,他們怎麼會有那麼大本事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人族領土侵蝕應龍部這樣舉足輕重的大部落的?”
“這個嘛……”
郎猛揉著下巴略微思索片刻,隨即解釋道:“女婿,你來八荒世界的時間算起來也不短了,對於這裏的人文環境應該也有了一些了解吧?
在之前的幾千年裏,除了為數眾多的異獸們因為遷徙而完全脫離了山海經中的分部記錄之外,由於八荒世界的自行發展與仙班帶來的影響,八荒人族在不斷吸收人界知識的過程中也出現了許多變化。
在這些變化裏,除了最為重要的【氣】、【勢】兩種力量體係之外,八荒在其他諸如衣食住行與文化等方麵的學習也並不在少數——這便是如你我這樣的現代人在八荒世界也能與大多數人無礙交流的主要原因。”
說到這裏,郎猛輕歎口氣,伸出手指朝不遠處的戰場微微一指。
“但是呐~眾所周知,世間萬事萬物有利則必然有弊,人界傳到八荒的文化當中不光隻有對八荒有利的部分,一些並不適合八荒世界的思想同樣伴隨著兩界之間的交互而留入了八荒,並在之後的歲月裏造成了許多負麵影響。”
“負麵影響?”結合眼前看到的景象,鄭氣很快想到了某種可能,“您說的難道是……宗教?”
“沒錯~”
郎猛重重打了一發響指:“準確來說,是以‘楊朱學派’為首的‘出世學說’,如果你覺得麻煩,將它理解為‘極端的精致利己主義’也沒問題。”
鄭氣揉了揉下巴:“楊朱?就是那個宣稱:‘古之人,損一毫利天下,不與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人人不損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的思想家麼?”
“嗬~思想家?楊朱它也配!!”
一旁的風蘭時顯然也聽到了鄭氣兩人的交談,當她聽到鄭氣居然給對方冠以了“思想家”的名號之際,腦海中那條名為“君王底線”的神經終於繃斷了。
兩步來到鄭氣麵前,風蘭時與他緊緊對視,口中話語一字一頓,句句殺意盈滿:
“楊朱那個混賬的妖言,說穿了無非便是‘自私’二字而已,雖然它為這種自私冠上了諸如‘不取一毫’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他卻無恥地回避了邏輯中最為重要的一點——有任何人可以真的不取天下一毫嗎?”
“這個……”鄭氣被對方問得猛然一愣。
然而女媧姐姐卻並沒有留時間給他慢慢思考,直接道出了每一代八荒人皇的集體共識:
“類似楊朱這樣的東西之所以能夠吃飽了坐在那裏大言不慚,歸根究底難道不是祖輩英傑們在無數艱難困苦的歲月裏篳路藍縷,披荊斬棘,百代不息地傳承文明火種才最終換來的嗎?
如果沒有人族先輩們相互協作,彼此扶持,以你我後輩們難以想象的絕大毅力戰天鬥地,接連克服野獸、疾病、人禍、天災……它楊朱之流哪來的吃飽穿暖?又哪來的斷文識字?
包括它們的生命在內,楊朱之流明明已經從先輩遺產中竊取了最寶貴的財富,卻還敢恬不知恥說什麼‘出家’?
嗬~‘出家’之前,怎麼不見他們先把虧欠人族的債還上啊!
說到底,那就是一群拿夠了好處卻不願擔負責任的小人,縱觀神州萬載曆史,寡廉鮮恥無出其右者!”
鄭氣沉默。
他不得不承認,風蘭時說的雖然是氣話,但站在八荒人皇的角度來看,卻還真是這麼個道理。
從古至今,所謂的‘隱士’和‘出家人’之流,從來就是一群趴在國家和民族身上吸血的螞蟥。
這些人不納賦稅、不事生產、不應兵征勞役,成天隻是挖空心思編造一些百假一真的謠言借以攀附名人自抬身價。
對上,它們利用“長生之法”誆騙統治階層;對下,它們又編造傳言蠱惑老百姓的人心。
其實早在先秦時代,這些以自私為榮的鼠輩們就已經以‘方仙道’的名義到處招搖撞騙了,以至於後來始皇帝統一六國,就曾因為看不慣這群蠅營狗苟的東西而大肆坑殺了一批(小貼士,曆史上的焚書坑儒被坑殺的不是儒學學生,而是早期道士的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