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破廟回來,陽扶桑睡在榻上一直未醒。黑白無常則在院中調理身體,孟七也放下了小春,在亭子裏療傷。
小春雖失了一魄,身體卻沒有什麼問題,隻是他的一生將會受到影響,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娶妻生子,而是孤獨的過完一生。他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這些哥哥姐姐剛經曆了生死,他的父母也為了自己被那個吃了,他要好好活著,好好報答這幾位的恩情。
陽扶桑的廚房,小春正在裏麵熬粥,還準備了幾個小菜,端上來院裏的桌上,恭敬的請兩位哥哥還有姐姐吃飯。
這叫哥哥姐姐是在回來的路上,孟七讓他這麼叫的。
“孟姐姐,那個姐姐她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怎麼還不起來吃飯。”小春不敢進屋去看陽扶桑,而是站在門口等著陽扶桑,許久後,問了孟七。
孟七喝了一口粥,“小春,你過來,吃飯,桑姐姐她受傷了便要睡覺,用睡覺來療傷,咱不管她,你趕緊吃飯。”
黑無常拉著小春坐下,邊夾菜邊說:“那個姐姐是正日八經的神仙,吃不吃東西都可以的。”他說這些,白無常已經瞪著他了,他隻好改口,“小春啊!我們五個人中,最適合吃飯的是你,其實我們三都是是香和蠟燭的。”
這話音剛落,白無常的白眼翻的像他衣服一樣白。
小春並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一魄,這失魂失魄的人存在於天地之間,卻已經不屬於六界之中,吃不吃飯已經不是事了,但也不至於吃蠟燭。
孟七他們是鬼差,吃香吃蠟是正常的,但偶爾會品嚐一下人間的美食。陽扶桑的真身是樹,她吃的是天地靈氣,天上的仙蜜玉露,卻遇見了孟七、黑無常這樣喜人間食物的朋友,自然也會吃上這些。
小春低著頭,一口一口的喝著自己的粥,他想修煉,像他們一樣,為人間除惡,可自己是個人。
“好香。”屋裏的門被打開了,陽扶桑閃現在桌子前,伸手去拿粥碗裏的勺子,另一隻手托著一隻碗,準備盛粥。
啪,一隻手打在了她的手上,勺子的把掉進盆裏,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陽扶桑抬頭,看向旁邊的人,“阿七。”她的聲音有些撒嬌,嚇的黑無常差點被粥噎到。
孟七看著陽扶桑,手摁在了勺子上,“你剛起床,不去洗漱?誰說我有愛幹淨這癖好的。”
“這個,嘿嘿,一時激動給忘了。”陽扶桑放下手中的碗,去了廚房那邊,打水洗漱。
再回來時,白無常遞給了她一杯茶,“先喝熱水。”
接過茶,水溫正好,咕咕的喝了起來,一杯盡走到飯桌前,她的粥已經盛好,什麼也不說,端起粥碗一口口的喝了起來。
小春熬了一鍋粥,他們四人一人一碗,剩下的全被陽扶桑吃了。
“桑,桑兒,你,你沒事吧!”黑無常已經驚呆的不行,這,平時挺端正的神仙,怎麼就抱著粥盆,拿著粥勺,不,是端著粥盆一口一口的往嘴裏倒,這畫麵真是,呲呲,若不親眼所見,誰會想到廟裏坐著板正的神仙是這模樣。
“我,我沒事。”陽扶桑擦了擦嘴角邊的粥,“這越是受傷越是要多吃,吃的多了恢複的就快。”
孟七從袖中掏出了一片繡著彼岸花的黑色手帕,遞給陽扶桑,“擦幹淨。”
“謝謝阿七。”接過手帕,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阿七,這個我洗幹淨了再,還你。”
看見手帕她倒是想起畫銷說的話,說她移情別戀到了冥界公主,也就是阿七,不行,她得解釋一下,這流言若在六界傳開,自己已經成家沒什麼,孟七可還是一人,不能耽誤了人家。
“阿七,昨日畫銷說的,這個,是這樣的,扶桑神樹是兩株而生,所以這扶桑神木也是兩株,曆代族長會留下一根扶桑神木,留給後人。這曆代族長都是男子,族中會有一個真身是扶桑樹的女子出現,父親隻有我一個女兒,族中也曾出現一個真身為扶桑樹的男子,那個男子在數萬年前的大戰中殞身了,他殞身後便成了一根。”
“就是我這根?”孟七看著陽扶桑問道。
“嗯。”陽扶桑嘴角笑笑,不知道自己解釋的是否清楚,又補充了一句,“那場大戰我才八千歲,而那個男子我並未見過。我是唯一的女族長,這例就是用來破的,阿七,你我是知己摯友,這神木於你我……”
“好啊!你與孟七是摯友知己,那我和老白,哼,我們走。”黑無常拉著白無常的衣袖準備離開。
“老黑,阿七是女子,你怎麼能?哼!”陽扶桑站起來,本與黑無常理論,卻被孟七抓住了袖子。“你們兩個傷剛好,這便開始了?”
“哼,我才不與他計較,本族長心胸寬廣。”陽扶桑坐了下來,手托著頭,看著對麵的小春。小春正在收拾碗筷,這個孩子,陽扶桑不免有些難過,若非自己帶著他進城,若非自己中了畫銷的幻術,他便不會丟了那一魄。待小春去廚房洗碗的時候,陽扶桑悄悄地問了他們幾個如何打算,還有這個小春的問題。
小春失了一魄,留在人間也隻能獨過,若是隨著孟七他們去了冥界,那邊也沒有他的歸處。四人商量了許久,還是決定讓小春自己選擇。小春知道自己失了一魄之後,難過了一會,擦幹了眼淚,看著孟七,孟姐姐,我能,我能成為鬼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