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幹嘛?
予桑縮了縮身子,頭也忘往下落了幾分,藥浴的湯淹沒了她的下巴!
幸而二師姐配的藥浴是乳白色的,從上麵看不清藥浴下的情形。
右手在藥浴之下,輕輕的轉動起來,床邊的破塵劍劍鞘稍稍的出了一點。
老板娘過來,並未做過多的舉動,而是蹲了下來,趴在了予桑旁邊的浴桶沿上。
此時,兩人的高度相差無幾。
“姑娘,你真的不認識他嗎?”
予桑眨眼。
“姑娘,你不認識他,為何他的錢袋子在你的手中?天下花開並蒂的錢袋子有一樣的正常,但那隻蜻蜓卻是沒有的!因為,因為蜻蜓是我繡上去的,蜻蜓的右眼是青線繡成。”
青眼,予桑想起了下山之時,九師兄予還贈他錢袋子時的場景。
“師兄,你這錢袋子這麼鼓,足夠……哎!這蜻蜓的眼睛怎麼一樣,左眼是黑線繡的,右眼怎麼是青線繡的?”
“哦!繡蜻蜓的人同你一樣,是個大意的人。”予還笑著說道。
大意之人!
可今日,老板娘的神態,予桑知道她並不是大意之人,而是深情細心之人。
麵對她這樣的逼問,予桑有些裝不下去了。
予桑放下了右手,說道,“老板娘,我現在在浴桶之中,你這般逼問,未免不太好吧!”
老板娘點頭,“姑娘,抱歉,是我心急了,你慢慢泡,我等你!”
等我?還來,不行啊!你若這樣,我怕我忍不住,全說了。
“老板娘,我泡完澡後,需要睡會。”
“無妨,我等你!”
想等就等吧!予桑心想。
她每每泡完澡,便要睡上半日,她師兄也是因為這個才要在這留宿的。明日啟程離開,便不會有這樣的機會,老板娘的問題也不用回答了。
予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的是老板娘竟然在門外侯著。
對,沒看錯,是侯著。
予桑泡完,從浴桶中起來後,右手一揮,床上的袍子飛了過來。
袍子舞動,繞著予桑飛了一圈,將她包裹了在裏麵,成了一個圓滾滾的模樣,赤腳點地,一躍而起,落到了床上。
床簾紗布飛快落下,一層薄紗遮住了裏麵的景致,一層稍厚的簾子落下,擋住了所有的光。
屋外,老板娘閑坐在門前。
細細想來,她若睡覺,定然是到晚上,晚上他們吃飯的時候,還是有機會的,既如此,便不用守在門口。
雨天,沒有太陽光,天也黑的早。
連續下了幾天的綿綿細雨,在入夜時停了下來,濃濃的霧氣將酒樓淹沒,也使後麵的客房沒入其中。
酒樓內外,沒有一絲的響動。
老板娘從天字二號房回去後,便在自己的屋子裏,抄著《靜心經》。
《靜心經》,如名,靜心的經書。她的這本經書,便是還九他贈與她的。
“蜻娘,世事皆紛擾,唯心靜可了,心靜才不懼!不畏!不亂!”
還九,你騙人!心靜了,可思緒還是亂的,心靜了有什麼用,滿腦子都是你,還有你的妹妹!她就是你的妹妹,對不對!
手中的《靜心經》並不言語,靜靜的躺在書桌上,任由細長如蔥段的手中翻閱。
蜻娘滴下一滴清淚,落到了心經上,留下一小塊水漬。
這樣的水漬,心經上已經留下了無數個,一章章,一頁頁,滴上的是她的淚,滴上的是她的情,可那人,卻不知······
隔著自己屋子的窗戶,她看見不遠處的天字二號房間,燈還是未亮,她,還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