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斷腳,姚女療傷(1 / 3)

這是一頭成年的母熊,衛章也是把這頭殘暴的家夥徹底打趴下之後才知道的。但在當時,他什麼也沒不及想,隻有握緊手中長劍與之奮力廝殺。

衛章和韓家兩兄弟的加入讓原本跟黑熊廝殺的雲琨等人喘了口氣,已經半身是血的賀熙被衛章嗬斥這撤下去,有人立刻上前給他包紮傷口。

“少將軍!這畜生皮太厚了,刀槍不入!”葛海趁空抹了把臉,手上不知沾的是人血還是熊血,總之黏糊糊的抹了一臉,葛海奮力的啐了一口唾沫,罵道:“呸!我操它媽!這該死的畜生!”

“小心些!”衛章聽見葛海罵娘,轉頭看見他一臉的血,心裏陡然一提,還以為這貨被熊抓傷了臉。

韓熵戉瞅準了機會,手中長劍一指,直接刺向黑熊的眼睛。

黑熊一隻眼睛被刺中,立刻慘叫一聲進入癲狂狀態,居然不躲,直接衝著韓熵戉鋪了過來。

“小心!”韓熵戈眼看著癲狂的黑熊撲向弟弟,便一縱身衝上去,不顧一切的踹向黑熊的腦袋。

黑熊看上去很笨重,但攻擊起來卻有常人難料的靈活,眼看著韓熵戈穿著戰靴的腳踹過來,它居然把腦袋一偏,‘嗷’的一聲咬住了韓熵戈的腳踝。

“大哥!”韓熵戉淒聲吼了一嗓子,手中滴血的長劍直接砍向黑熊的嘴巴。

“肅之!”雲琨高聲喊了一嗓子,揮劍上前。

“肅之小心!”蘇玉安手裏的長槍如銀蛇飛舞,一槍刺進了黑熊的耳朵裏。

“世子爺!”衛章也紅了眼,手中長劍直取黑熊的另一隻眼睛。

三隻利劍一根長槍分別刺中了黑熊的眼睛,咽喉,和耳窩。黑熊慘叫一聲奮力搖擺著身子,把衛章,蘇玉安,雲琨和韓熵戉甩出去六七步,同時也放開了韓熵戈的腳踝,往一旁逃走。

雲琨和蘇玉安並肩追上去,衛章轉頭看了一眼韓熵戈,朝著韓熵戉吼了一嗓子:“清之,快帶世子爺去包紮傷口!”之後,也跟著雲琨一起追了過去。

“哥!”韓熵戈不及站穩又立刻撲回去抱住了倒在地上的韓熵戈,淒聲痛呼:“哥!你怎麼樣?!”

韓熵戈臉色慘白,額頭上有豆大的汗珠,卻忍著不吭一聲,看見弟弟紅了眼圈兒,反而慘然一笑:“哭什麼?!我沒事。我韓家男兒的眼淚怎麼能輕易地掉下來?!”

“哥……”韓熵戉把眼淚逼回去,倔強的把韓熵戈架了起來半扛在肩上。

早有護衛等人上前來幫忙把韓熵戉抬至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韓熵戉跪在地上用匕首割開韓熵戈的鹿皮戰靴,但見腳脖子已經血肉模糊中露出白骨和黃色的筋脈。

“先試試看,傷了骨頭沒有?”武將們常年在外征戰,一般都多少懂些外傷。賀熙剛剛被熊抓傷了手臂,這會兒已經包紮完畢,湊過來瞧韓熵戈的傷勢。

韓熵戈自己把腳往地上踩了踩感受了一下,忍痛咬牙道:“骨頭應該沒事。隻是筋脈傷到了……”

骨折可以接骨,這並不難,但是筋脈斷了卻難以再接,就算是勉強接好了,這隻腳也不會再跟以前一樣靈活了。韓熵戈曾經帶兵殺敵,遇到過各種各樣的外傷,對自己此時的狀況心裏再清楚不過。

也正因為清楚這些,他的一顆心漸漸地沉到了穀底。

豐少琛從小連殺雞都沒見過,此時見韓熵戈一條腿上都是血,早就嚇得慘白了臉靠在家奴的身上全身打顫。倒是蘇玉祥年紀到底大些,已經從鮮血淋漓的恐懼中回過神來吆喝著兩個護衛砍了兩顆小樹,用麻繩和衣裳簡單的弄出一副台架來。

倒是四皇子相對冷靜些,一把拉開豐少琛,皺眉道:“這傷口耽誤不得,還是趕緊的回行營吧?”

豐少琛終於在家仆的勸慰中緩過一口氣,慘白著臉咬著嘴唇湊近了韓熵戈:“姐夫,你怎麼樣?這隻腳還能走路嗎?不會是……”嬌生慣養的貴公子話都說不利索,居然輕聲的抽泣起來。

韓熵戈知道豐少琛從小跟女孩子一樣養在深宅大院裏,沒見過一絲一毫的血腥,這會兒沒嚇尿了已經相當不錯了,也懶得責備他,隻說:“隻是皮肉之傷,無礙的。你既然害怕,就先去一旁歇息,不要看了。”

“快!快!這邊!”蘇玉祥招呼著兩個隨從把台架放在地上,“韓世子,你這腳暫時不能活動,還是讓護衛抬回去吧。”

“對!先簡單的包一下傷口,止住血,趕緊的回行營。”韓熵戉已經用衣袍上撕下來的布條把韓熵戈的腿纏緊,又一疊聲的吩咐人:“趕緊回城去太醫院叫張太醫來!”

“別。”韓熵戈擺擺手,“張太醫沒用,葛海,你去西山軍營把盧軍醫找來。”

“是。”葛海身上都是小傷,此時已經無礙,得令後立刻牽馬認鐙,疾馳而去。

韓熵戉著急的問:“西山兵營裏這裏二十多裏路呢,來回總要個把時辰。難道我們就這樣等著?!”

韓熵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忍住腳踝上鑽心的疼痛,冷靜的吩咐弟弟:“讓少琛送我回行營,受傷的護衛們一起跟上。你去瞧瞧世子爺和衛章。還有幾位皇子不知道有熊跑了出來,萬一撞到了可就麻煩了。立刻發信號通知所有人,有危險情況發生,讓大家盡快往行營的方向撤。”

“哥!”韓熵戉此時一心隻擔心兄長的傷勢,哪裏還顧得上別的。

“按我說的做!”韓熵戈皺眉怒視,“如果這是在打仗,你也敢質疑軍令嗎?”

“是!”韓熵戈咬了咬牙,揮手帶著一隊護衛,朝著黑熊跑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鎮國公府的護衛親自抬著韓熵戈往行營的方向趕,山路蜿蜒崎嶇,而且他們圍獵追逐本來就策馬跑出了很遠,這會兒步行回去越發覺得慢。

這一隊傷兵還沒回到行營,便已經被獵獲了黑熊的雲琨等人追了上來。

原來那隻黑熊當時受了重傷,本就是強弩之末,並沒有跑多遠就被雲琨和衛章等人給截住了。三個悍將聯手,黑熊是在劫難逃。衛章和雲琨等人獵殺了黑熊之後,又順藤摸瓜,找到了一窩小黑熊,便命人一並捉住,抬上黑熊的屍體一起往回趕,正好跟韓熵戉彙合。

韓熵戉記掛著兄長的傷,來不及多說便匆匆往行營趕來。

雲琨,蘇玉平和衛章跟韓熵戉曾經在沙場上同生共死,其感情不比親兄弟差,當時吩咐護衛們四散發出信號後,也隨韓熵戉一起趕回來。

回到行營,把隨行的太醫叫進來給韓熵戈查看傷口。

太醫解開布條後看見猙獰的傷口連連搖頭,萬分惋惜的歎道:“筋脈雖然沒有全部斷開,但也受了極重的傷。就算是傷口恢複了,隻怕這隻腳也要跛了。”

“大哥!”韓熵戉聽完這話,眼淚再也忍不住,抱著韓熵戈的手臂悶聲哭了。

鎮國公世子,戰功赫赫,一表人才的韓熵戈成了一個跛子!最惱人的是國公爺世子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無人能敵,卻被一隻黑熊給傷了一隻腳!

雲琨一肚子鬱悶窩火,一氣之下飛起一腳踹翻了旁邊的一張長條桌案,怒聲罵了一句髒話。

四皇子皺眉道:“太醫,韓世子是社稷之才,國家棟梁,你一定要想辦法醫好他的腳。”

太醫萬分為難的跪下去:“四殿下,臣醫術有限,實在是沒有辦法。要不還請世子爺速速回京,請太醫院的專擅筋骨病痛的廖太醫想想法子?”

筋脈所傷,恐怕太醫院的所有太醫加上軍營裏的軍醫都沒有什麼辦法。

除非華佗再世,天降神醫。

雲琨還想發火嗬罵太醫,被韓熵戈抬手止住:“別怪他,他已經盡力了。我叫葛海去軍營裏叫盧軍醫了,等他來了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這些人都是見慣生死的,對於傷筋動骨這樣的傷根本不陌生。軍營裏每年都有因為這樣的傷退役回鄉的兵勇,如果有好辦法,何必讓那些英勇的二郎們領些散碎銀子回鄉養老?

大皇子等人先後回營,見了韓熵戈這番狀況紛紛歎息。

衛章拉了拉雲琨的衣袖,低聲說道:“這裏濕冷陰寒,對韓世子的傷十分不利,我們還是盡快回城。”

“對。”雲琨抬手抹了一把臉,吩咐下去:“備車,先送世子回京。”

對於韓熵戈的傷,沒有人敢怠慢。他是凝華長公主和鎮國公的嫡長子,當今陛下十分寵愛的大外甥,進出皇宮從不受任何限製,他的身份之尊貴不亞於皇子。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如果騎馬趕回去天黑之間還能進京城,但馬車的話就很難說了。況且韓熵戈受傷,馬車自然不能太過顛簸。但雲琨發話,其他人也不敢有什麼異議,畢竟剛剛一腳踹飛長條桌案的人這會兒依然怒氣衝衝。

時至申時,太陽漸漸地西斜,冰天雪地少了陽光的照耀寒氣陡然上升。

豐少琛的馬車奢華舒適,馬車車篷是厚厚的兩層毛氈,裏麵鋪設了厚厚的坐墊還有一層狼皮褥子,饒是這樣,韓熵戈靠在韓熵戉的懷裏,猶自覺得冷。

“哥?”韓熵戉聽見兄長說冷,忙拉緊了猞猁裘大氅,手指不經意間碰到了韓熵戉的額頭,被滾燙的溫度嚇了一跳:“哥你在發熱!”

韓熵戈覺得頭沉的厲害,意識也逐漸的模糊,但還是硬撐著說了一句:“別大驚小怪的……”

同坐在馬車裏的豐少琛焦慮的說道:“大哥在發熱,定然是受了寒氣!怎麼辦?”

韓熵戉驕躁的掀起車窗簾子往外看了看,此時已經看不見太陽,天氣漸漸地黑下來。

“蘇大哥!”韓熵戉朝著蘇玉平喊了一聲。

“怎麼了?”蘇玉平正好策馬跟在馬車旁邊。

韓熵戉焦急的說道:“我哥在發熱。我們現在走到哪裏了?”

衛章本來跟在蘇玉平一側,聽見詢問忙抬頭看了看前方,說道:“前麵不遠是大覺寺。”

蘇玉平忙道:“不如我們先去大覺寺落腳,空相大師有妙手回春之術,請他幫忙先把韓世子的熱退下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