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輾轉反側(1 / 3)

姐妹兩個說了一番話,姚鳳歌便覺得坐的腿有些酸麻,因笑道:“都說長公主府的梅花好,我還沒機緣欣賞過,這會兒坐在這裏倒是煩悶,不如出去走走。”

姚燕語隻得扶著她起身,在韓明琅和韓明玦兩個姑娘的陪同下出了暗香閣。

韓明琅是個溫厚的性子,不怎麼喜歡說話,隻隨著眾人一起漫步,韓明玦倒是個爽利的姑娘,陪著姚燕語有說有笑的,加上姚鳳歌認真想要跟韓家交好,自然拿出真正的交際手段來跟應對,幾個人一邊賞梅一邊說笑倒也熱鬧。

沒逛一會兒,姚鳳歌姐妹兩個和韓明琅姐妹兩個便跟凝華長公主跟雲瑤姑侄二人在梅花從中相遇。凝華長公主因笑問:“怎麼不見燦兒和蘇三姑娘?”

韓明琅忙回:“二姐姐跟蘇三姑娘去花房看綠梅去了。”

“這麼大了還這麼調皮!”凝華長公主笑著搖頭,“真真是我平日裏縱壞了她,居然丟下客人自己跑去玩了。”

姚鳳歌忙笑道:“剛二姑娘倒是邀請我們姐妹一同去的,是臣妾懶得動,又拉著二妹多說了幾句話,才沒跟著去。並不是二姑娘慢待,長公主千萬別責怪二姑娘。”

凝華長公主笑道:“這也罷了,那邊的梅花開得正好,我叫人折了幾支插瓶,來了我這裏,也沒什麼好東西可給的,回頭你們回去的時候各自帶回去玩賞吧。”

姚鳳歌這才看見後麵有六個丫鬟每人都抱著一個官窯鬥彩美人比肩的花瓶,裏麵插著黃,紅,白三種顏色的梅花,幾個丫鬟也都是芳齡之年,長得俏麗動人,配著梅花,更顯明豔高潔,芳香動人。於是忙福身道謝。

“母親。”豐少穎從一旁匆匆趕來,跟姚鳳歌含笑點了點頭走到長公主跟前,說道:“宴席已經準備好了,請母親示下,是這就開宴呢,還是等一會兒。”

凝華長公主問:“香雪亭那邊也準備好了嗎?”

豐少穎回道:“是,一樣的菜品,都準備好了。世子爺那邊也等母親示下呢。”

長公主笑道:“那就開宴吧,叫人去花房把燦兒和蘅兒那倆丫頭找回來,告訴她們兩個,再不來,就隻有殘羹剩飯等著她們了。”

豐少穎含笑吩咐自己的大丫鬟秋露:“快去花房請二姑娘和蘇三姑娘過來,就說要開宴了。”

秋露答應著匆匆離去。

凝華長公主對姚鳳歌和姚燕語笑道:“咱們進去吧。”

姚鳳歌欠身應道:“長公主請,世子夫人請。”

凝華長公主自然走在前麵,豐少穎在一側攙扶,姚鳳歌也緊緊跟上。

姚燕語剛要跟上姐姐的腳步,便被雲瑤叫住:“你等一下。”

“嗯?”姚燕語詫異的停住腳步,轉身看著雲瑤:“郡主有何吩咐?”

雲瑤轉身往一側走了兩步,回頭看著姚燕語,示意她跟過來。

韓明琅溫和的笑了笑,說道:“姚姑娘,我們先進去了。”

韓明玦則悄悄地瞄了雲瑤一眼,又擔心的看姚燕語。姚燕語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眼神,輕笑道:“二位且先請吧,我隨後就來。”說完,便轉身朝雲瑤走了過去。

韓明玦想要說什麼,被姐姐韓明琅拉了一把,走了。

姚燕語走到雲瑤跟前,恭敬地福了一福,平靜的說道:“剛才是燕語不對,衝撞了郡主,望郡主海涵。”

雲瑤嗤笑一聲,沒接姚燕語的話,而是直接問:“你喜歡定遠將軍?”

姚燕語一愣,不解的問:“郡主此話從何而起?”

雲瑤不屑的冷笑:“別裝模作樣了,喜歡就是喜歡,你連承認都不敢,又哪裏配得上他。”

姚燕語好笑的反問:“我配不配的上她,於郡主有關係嗎?”

“怎麼沒關係!”雲瑤今天耐性似乎很差,立刻就怒了:“我告訴你,衛章是我看上的人,你最好離他遠點!”

姚燕語頓悟,於是微笑點頭:“原來如此,那請郡主放心好了。”

“我放心?”雲瑤冷笑著反問。

“我並沒有看上任何人。更不會跟郡主爭一個男人。定遠將軍如何,與我無幹。所以請郡主放心。”姚燕語說完這話,對著雲瑤福了福身,轉身離開。

對姚燕語來說,被人這樣指責於她來說簡直是極大的羞辱,她自問自己一直恪守規矩,從不逾越半步,如今再三賠小心,為的就是換來這樣的鄙夷和不屑?真是笑話!

雲瑤立在一株梅花下看著姚燕語離去的背影,恨恨的哼了一聲,抬手折斷了一支梅花丟在地上,抬腳恨恨的碾碎,玉如的花瓣帶著幽香被踩進了泥土裏。

“郡主?”豐少穎輕聲的呼喚把雲瑤從恨意中喚醒,“你怎麼還在這裏?快進去吧。”

雲瑤冷冷的看了豐少穎一眼,哼了一聲沒說話。

“郡主因何事不高興?”豐少穎好心的問。

雲瑤依然冷著臉,一言不發。

豐少穎輕笑道:“裏麵就要開宴了,郡主不進去,長公主又要叫人來請,不管有什麼事,吃飯總是最要緊的,郡主快跟我進去吧。”

雲瑤冷笑一聲,反問豐少穎:“她這種口是心非之人,姑母和大嫂子為何還視若上賓?”

“口是心非之人?”豐少穎詫異的看了看旁邊,笑問:“郡主說的可是姚姑娘?”

“除了她還有誰?之前雲漾受傷,她給敷藥的時候我便問過她是否懂醫術,她一口否定了。如今卻又以失傳的什麼針法治好了大表哥的傷,這不是口是心非裝模作樣,是什麼?”

“姚姑娘那是不好張揚的意思吧?瞧著郡主這樣厭惡她,莫不是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

“哼。”雲瑤不屑的冷笑,“就憑她,也配得跟我爭人麼?”

豐少穎疑惑的問:“爭誰?”

雲瑤側臉看了豐少穎一眼,沒說話,抬腳走了。

姚燕語走到暗香閣門口便遇見了匆匆而來的韓明燦,韓明燦見了她輕輕地籲了一口氣,往後麵看了一眼,沒見著雲瑤的影子,因問:“姚妹妹你沒事吧?瑤兒有沒有對你怎樣?”

“韓姐姐不必擔心,郡主隻不過跟我說兩句閑話罷了。”姚燕語已經收拾好了心情,依然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韓明燦點點頭,說道:“無事就好,我們進去吧。”

長公主府的廚子是當初從宮裏陪嫁過來的,膳食點心樣樣都做得精致,一盤盤一碟碟擺上來,那叫一個賞心悅目。

然而姚燕語被韓明燦拉著坐在身邊,看著眼前這些美味佳肴卻沒什麼食欲。剛剛雲瑤的話猶在耳邊,可眼前卻不停的閃現衛章那張似笑非笑,冷硬酷霸的麵孔。

本來姚燕語還沒怎麼在意,可經雲瑤那麼一說,她忽然發現這張臉印在心裏似乎很久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姚燕語煩悶的想,是在大覺寺接他遞過來的手術刀時?還是在鐵匠鋪子裏偶遇的時候?亦或是第一次,自己的耳墜從樓上掉下去差點落到誠王世子的頭上而被他發現的時候?

想來想去姚燕語自己也說不清楚,卻很奇怪的發現,每次跟衛章的相遇自己都記得十分清楚,每一個動作沒一個眼神,隻要一想,便都曆曆在目。

她卻從不記得自己跟蘇玉祥說過什麼話,也不記得豐少琛那個美少年跟自己見過幾麵,卻唯獨記住了這個冷麵的家夥。

雲瑤什麼時候進來的姚燕語根本沒發現,更加沒看見雲瑤進來後瞥向自己的那一記冷眼。

長公主叫韓明燦給姚燕語倒酒,姚燕語忙道:“請長公主恕罪,燕語從不飲酒,不如以茶代替。”

韓明燦笑道:“這也不是什麼正經的酒,乃是母親每年叫人摘了白梅花苞加一點酒曲和糖自釀的,清清甜甜的,隻有一點點的酒味,母親叫它梅華釀,這是去年釀了埋在那一株百年老梅底下的,今兒才挖出來開封,我們都是托了妹妹的福呢,妹妹就別拂了母親的一番好意了。”

豐少穎也勸道:“妹妹說的沒錯,姚姑娘就喝一杯吧,不然母親這一壇子梅花釀可白白的便宜了我們了。”

姚鳳歌因笑道:“既然這樣,那妹妹就喝一兩杯也無妨。”

姚燕語推脫不過,隻得接過酒杯來起身向長公主道:“燕語就謝長公主厚愛。”

凝華長公主笑道:“本宮知道,隻要本宮坐在這裏,你們便都放不開。隻是本宮今兒原是要單請你,向你道謝的,這請客做東的人卻又不好不露麵。咱們且飲三杯,待會兒本宮醉了就自去休息,你們小姐妹們在這裏好好地樂。”

姚燕語忙欠身道‘不敢。’凝華長公主抬手命她坐下,眾人一起舉杯,滿飲杯中之酒。

丫鬟們端著酒壺上前斟酒,韓明燦親自從鍋仔裏撈了兩片鹿肉送到姚燕語麵前,輕聲說道:“姚妹妹,吃點這個。這個是我二哥從西山狩獵來的野鹿的肉,用這個湯煨了一個上午了,軟爛可口,你嚐嚐。”

“哦。謝謝姐姐,我自己來就好了。”姚燕語忙回神,抬頭間不經意的發現了姚鳳歌看過來的眼神帶著些許責備和不滿,她微微蹙眉,尚不知為何,旁邊的韓明燦又輕笑道:“快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好。”姚燕語忙端起自己的小碗來接過韓明燦夾過來的鹿肉,撿了一片放到嘴裏咀嚼。

“怎麼樣?”韓明燦輕笑著問。

“果然美味。”姚燕語微笑讚美,實際上卻是食不知味。

韓明燦又向姚燕語敬酒,感謝她及時出手為長兄治傷,姚燕語不好意思的笑道:“不過一件小事,長公主,世子夫人和二姐姐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起,倒叫燕語不好意思了。”

豐少穎笑道:“這事兒與你來說是小事,對我們來說可是天大的事情。今兒我也要好好地謝謝你呢,你必得吃我的三杯才罷。”

姚燕語連忙告饒:“燕語實在不能喝酒,還請世子夫人和二姐姐饒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