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彼之道,還施彼身(1 / 3)

“我不想去。”姚燕語扁了扁嘴巴,她躲著宋家的人還來不及呢,豈能白白的送上門去讓人家算計?

“不想去就裝病,在家裏老老實實的睡覺。”姚延意笑道。

“哼。”姚姑娘萬般不樂意,但也不能頂風而上。不想去宋家,隻能裝病。若果跑出去騎馬,那叫老太太知道了會怎麼想?

幾個人閑聊了一陣子,菜肴開始陸續的端上來。姚延意又要了一壺酒給蕭衛二人斟上,歎道:“偷得浮生半日閑。來,咱們先幹一杯。”

蕭霖因笑問姚燕語:“姚妹妹不來一杯?”

姚燕語笑著搖頭:“等會兒回去我還想騎馬。”

衛章麵露微笑,舉杯把杯中酒飲盡,一臉的春風得意。

不過是一頓尋常的飯局,吃完後大家還得各自去忙。酒足飯飽之後,蕭霖因有事跟衛章說,姚延意便帶著姚燕語先出去了。

說來也巧,兄妹二人剛出了雅間,便見不遠處有幾個人說笑著走了過來,姚延意幾乎認識江寧城裏所有叫得上名來的公子哥兒,所以一看見那幾個人便認了出來,轉頭對姚燕語說:“前麵就有宋岩青在,你帶著人先走,去馬車上等我。”

姚燕語答應著轉身就走,但到底還是晚了一步,聽見對麵宋岩青已經笑著開口:“這不是姚二哥麼?這是跟那家小公子一起吃飯呢?好生麵善。”

姚燕語再走已經有些來不及了,隻得站在姚延意身後,低頭側臉,裝作看風景的樣子不理會宋岩青等人。姚延意嗬嗬笑道:“好巧,居然在這裏遇見諸位。”

宋岩青帶著幾個好友走到近前,認真的打量了一番姚燕語,但是沒認出來。

這也不稀罕,姚二姑娘在家的時候一向深居簡出,親戚家也隻見女眷,像宋岩青這樣的親戚,也隻在小時候見過。

後來宋岩青名聲在外,姚家也不準許自家姑娘有事沒事的見外男親戚,姚燕語更是躲著他,所以一身男裝的姚燕語站在宋岩青麵前,他也不認識這是誰。

事實上,姚燕語也不認識宋岩青。她也是頭一次見這位傳說中的花花大少是什麼嘴臉。事實上這廝長得還算不錯,說得好聽一點是風流倜儻,說難聽了就是一臉好色的淫賤像。

“這是哪家小公子啊?姚二哥。”宋岩青笑嘻嘻的問。

姚延意皺眉道:“是我的一個朋友。”

“生的真是俊俏。”宋岩青看著姚燕語,直接別不開眼了。

姚延意滿心厭惡,隻說:“岩青,說話注意些。你們不是來吃飯的?那就先進去吧。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姚二哥你這就走?不如一起來喝一杯?”宋岩青說著,湊近了姚燕語的跟前,笑問:“小兄弟,貴姓?”

姚燕語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走。

“哎?”宋岩青詫異的看向姚延意:“二哥,你這朋友好大的脾氣。”

“他一向如此。”姚延意不好跟宋岩青撕破臉皮,淡淡笑了笑,轉身欲走:“我還有事,改日再聊,告辭。”

“唉——二哥,明兒家裏的宴席,你一定要來啊!還有那位小兄弟,來家裏喝酒哈!”宋岩青抻著脖子朝著姚氏兄妹的背影喊了一嗓子。

那邊,衛章黑著臉走了過來,在經過宋岩青的麵前時,身形一頓,回頭看了他一眼。

宋岩青心裏一個激靈,偏生還死鴨子嘴硬:“看什麼看?!不認識你家宋爺?”

“爺?”蕭霖隨後跟了出來,嘲諷的笑了,“誰敢在本候這裏稱爺?”活膩了敢在靖海侯麵前自稱‘爺’?

“喲!原來侯爺還在這裏。”宋岩青是認識蕭霖的,在總督府的酒宴上,他遠遠地看見這位年輕的靖海侯坐在姚總督的身旁最尊貴的位置上,那一桌子都坐著他的父輩們,他連上前去敬酒的資格都沒有。

“你是什麼東西?”蕭霖冷笑著,“也配在我麵前說話?”

宋岩青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簡直不能看。他身後還有他的狐朋狗友,這位靖海侯是一點麵子都沒給他留啊!若是就這麼滾了,以後還怎麼在江寧城混?好歹他父親還是靖南伯,他家也是公侯世家!

宋岩青咬了咬牙,一抬頭,對上蕭霖含著冰雪的雙眸,硬著頭皮問:“蕭侯爺,在下並沒得罪你吧?”

蕭霖冷笑:“你還用得罪我?你剛才對著誰說混賬話呢?告訴你,站在姚延意身邊的那位公子是本候的至交。你算什麼東西,膽敢對她輕薄無禮?下次再讓本候遇見,非閹了你不可!”

宋岩青這回碰壁也算是碰了個明白,原來那個俊俏的小公子是靖海侯的至交,好,小爺認栽!

他拱手對蕭霖作了個揖,賠笑道:“侯爺您見諒,是在下瞎了眼,不認識侯爺您的貴友。對不住。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高抬貴手吧。”

“滾!”蕭霖懶得跟這些人多說,斥了一聲轉身就走。

衛章似笑非笑的看了宋岩青一眼,問了一聲:“你是不是姓宋?”

宋岩青忙應道:“啊,是。這位……”

衛章點了點頭:“很好。”說完,也轉身走了。

很好?宋岩青傻傻的看著那位清峻的背影,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當晚回去,姚燕語果然被宋老夫人身邊的丫鬟過來通知,明天靖南伯家老太太的壽辰,太太要帶著她和姚雀華一起過去吃酒,讓二姑娘好好地準備一下。

靖南伯家的老太太是宋老夫人的弟妹,姚遠之的舅母。她過壽,姚家自然不能怠慢。

翠微等宋老夫人的人走了之後,便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姑娘,我不想去。”

姚燕語輕笑著拍拍她的肩頭:“你必須去。”

“姑娘?”翠微抬頭看著姚燕語,紅了眼圈兒。去宋家,勢必會遇上宋岩青,那裏是他家,他想偶遇一個丫鬟太容易了。

姚燕語微微低下頭,在翠微的耳邊悄聲說道:“這次去,咱們收拾他。”

“啊?”翠微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姚燕語卻從手心裏拿出一個小紙包遞給翠微:“這個,你收好。”

翠微忐忑的眸子瞬間亮起來,微紅的眼眶裏還帶著淚,眼睛裏卻閃著興奮的光彩:“姑娘?”

姚燕語輕笑著反問:“你知道嗎?得罪一個懂醫術的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嗯!”翠微重重的點頭,把那個小紙包捏在手心裏。

事實上,姚燕語自從中午遇見宋岩青之後就開始想這件事情了。

明天去靖南伯府的事情推脫不掉,就算是推病不去,以兩家的親戚關係,來往總是免不了的。而從那天她聽見宋岩青跟姚雀華的對話來看,他們已經有了算計自己的計劃。

就算明天不去,誰知道以後他們不會再製造機會?與其讓他們一直盤算下去,還不如一次性解決這件事。再加上五芳齋的偶遇,姚燕語更加確定,宋岩青這個混蛋太過分,是該讓他嚐點惡果了。

這個下午姚姑娘調動自己大腦記憶裏所有的宅鬥資料,七拚八湊的形成了一個大致的計劃。

第二日一早,姚燕語早早起身洗漱裝扮。

繁複精致的發髻,滿頭的金玉珠翠,華麗的朱紅綿綢暗繡閃銀福字長裙,杏色金線繡團花牡丹的貢紗披帛。

姚燕語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忍不住笑:“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呢。”

翠微恨恨的說道:“昨兒姓宋的見過了姑娘,必定有印象的,咱們必須這樣打扮,才能混淆他那雙色迷迷的賊眼。”

“打扮的這麼漂亮就是為了混淆他那雙色眼?那也太便宜他了。”姚燕語歎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就他那德行,若是知道姑娘男裝出去跟蕭侯爺和衛將軍一起吃飯,可不得說的滿江寧城的人都知道?”

“說的也是,為了本姑娘的清譽,也不得不這樣了。”姚燕語笑著點了點頭。

這邊剛裝扮好,姚雀華便來了。一進門看見姚燕語的一身華服,三姑娘驚訝的歎道:“二姐姐好美啊!”

“三妹妹也很美啊!再過幾年,你可就是名動江寧城的美人兒了!”姚燕語看姚雀華也穿了一件華麗的石榴紅裹胸裙,隻是她還是小孩子,再怎麼打扮都是一臉的稚嫩,算不上窈窕淑女。

“哪有,我及不上姐姐十分之一呢。”姚雀華認真的恭維著姚燕語。

姚燕語微微一笑,懶得多說,隻拿過翠微手裏的紈扇,說道:“走吧。”

姐妹二人先到宋老夫人房裏,宋老夫人見姚燕語打扮的如此精致華麗,心裏很是高興,又把她誇獎了一番,再叮囑了一些話,便叫她們二人至王夫人這邊來。

王夫人見姚燕語這樣也有點意外,不過想想姑娘家大了,出門就應該好好地打扮一下,不然家裏也沒什麼臉麵,於是也很高興。

江氏的娘家有事,早就回過老太太不去了,寧氏則奉命留在家裏打理家事,伺候宋老夫人。至於姚延恩和姚延意二人,都是各有公差的,所以也不必去應酬。因此,王氏隻帶了兩個庶女出門。

王氏坐四人抬的轎子,姚燕語跟姚雀華各帶一個貼身丫鬟同乘一輛馬車。後麵跟著的丫頭仆婦體麵的坐車,粗使的步行跟隨。一行人也算是浩浩蕩蕩的往靖南伯府裏去。

至靖南伯府門口,轎子和馬車都停下。姚燕語扶著翠微的手慢慢地下車,靖南伯府的仆婦們已經等在那裏,紛紛上前來迎接問好。王夫人便帶著姚氏姐妹兩個進府去給老太太拜壽,並送上壽禮。

壽宴的排場並不大,一共也就七八桌的樣子。姚燕語心裏覺得好笑,誰不知道靖南伯家老太太的壽辰在九月,如今四月裏巴巴的祝壽,怎麼說都透著怪異。

幾桌酒席,一台小戲。幾家近親坐在一起吃酒說笑,其實也也算不得什麼壞事。隻是靖南伯夫人特別的熱情讓姚燕語心裏很不舒服。

“燕語啊,你嚐嚐這個,這個點心是仿照宮裏的法子秘製的,是你喜歡的玫瑰餡兒。”

“燕語,你嚐嚐這個李子,這個一點都不酸。”

“雅韻,好生招呼你二姐姐,不許隻顧著自己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