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揮手把包袱背到身上,轉身要走,那老婆子卻疾走兩步攔住了雲瑤的去路。
“咦?你想幹嘛?”雲瑤奇怪的看著這老婆子,不是不要錢嗎?怎麼又攔人?
“小娘子,你這是要去哪裏啊?”老婆子笑眯眯的問。
雲瑤皺眉看著老婆子臉上的笑,總覺得有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意思,於是便不想告訴她實話:“我去哪兒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裏前後方圓十幾裏都是山林,沒有人家。小娘子你不怕迷了路?”
雲瑤一怔,心想果然是這樣,自己出去還得迷路。不過就算迷路她也得走。
老婆子又笑道:“我兒子去打獵了,他打獵回來都會把獵物拿到山下的鎮子上去賣,小娘子想要走不如等我兒子回來送你出去,可好?”
“不用了,我有急事。”雲瑤皺眉,她隻想往北去,隻要有太陽,就不怕迷路,她的馬兒是名駒,縱然不能日行千裏,但一個白天走出這片山林還是不成問題的。
“哎哎——”老婆子見雲瑤執意要走,忙張開手臂攔住,“你不能走。”
“為什麼?”雲瑤有些煩了,這老婆子,不就是吃了她幾碗粥麼?給錢不要,怎麼還纏上人了?
“小娘子,不是我嚇唬你,這山裏可有狼的!”
“我不怕狼。”雲瑤輕笑,狼麼,又不是沒射殺過。她可是大雲朝的郡主,弓馬騎射都是一等護衛教出來的。
“你不能走!”老婆子見嚇唬不住這小嬌娘,不得已換了臉色。
雲瑤看這婆子變臉,奇怪的問:“你到底想幹嘛?要銀子?我給你啊。”
老婆子轉身從門後拿過一支鋼叉,威風凜凜的守住了柵欄門口,說道:“你進了我家,吃了我的粥,就是我家的人。我說你不能走,你就不能走。”
雲瑤好笑的看著這婆子,問:“你瘋了吧?”
“小娘子,不是我嚇唬你,你這樣的出了我家的門也是被狼啃了,你還不如留下來給我兒子當媳婦,我兒子身強力壯,保證對你好。”婆子笑眯眯的說道。
“噗——”雲瑤直接噴了,笑過之後怒氣方升起來,手中馬鞭一揮,冷聲道:“我勸你趕緊的讓開,否則我手裏的鞭子可不認人。”
那婆子看見雲瑤手裏的鞭子,眼神閃爍了一下。但即刻又滿不在乎的笑了。就這麼個嬌弱的小女娃,跟瓷娃娃一樣,一碰就碎了,還拿個鞭子嚇唬人?
“讓開!”雲瑤看著婆子不讓路,怒聲喝道。
“我不讓開,你進了我家的門,吃了我家的飯就是我家的媳婦。”
婆子估計也是瘋了,兒子三十歲了還沒媳婦,主要是這漫山遍野的除了自己這個老婆子之外連個女人毛都沒有。這會兒別說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隻要是個女人她都不會放走。
為了兒子,為了子孫後代,說不得要拚了。
雲瑤自然不是好脾氣,嗬斥了兩聲,見這婆子就是不讓開,她揮鞭子就抽。
“來人啊!殺人啦——”婆子忽然放聲大喊,一邊喊著還一邊揮著鋼叉擋鞭子,“豬官兒快來!豬官兒他爹——快來啦!殺人啦——”
緊挨著這座茅屋旁邊的小院裏立刻有人回應:“你這婆子可是瘋了!大白天的哪裏有人會殺你!”說話間有個五六十歲的老頭扒著石頭壘砌的矮牆看過來,見一個穿著華麗身上卻髒兮兮的小姑娘拿著鞭子抽人,立刻叫起來:“豬官兒快起來!快來——”
雲瑤也不理會,手裏的馬鞭更加狠戾的抽出去。這些刁民簡直太可惡了!敢覬覦侮辱本郡主,簡直是目無王法!抽死她都算便宜了!
她這般一頓猛抽,那老婆子到底抵擋不利索,身上挨了幾鞭子,那些破布衣裳便開了花,露出裏麵破舊的棉絮。還有一鞭子抽在了臉上,立刻是一道鮮紅的血印子,配著婆子滿是褶子的臉和嗷嗷的嚎叫,很是猙獰。
隔壁矮牆上忽然衝過一個壯漢,嗷的一聲撲了過來。
雲瑤一愣,忙閃身躲。
那壯漢伸手強壯,雖然沒什麼章法,但卻孔武有力。
雲瑤雖然跟護衛練過幾招花把勢,也不過是花拳繡腿。人家這壯漢可是常年生活在山裏以打獵為生的,況且,這貨根本不怕死,鞭子抽過去根本不躲,直接瘋了一樣往上衝,所以不過三五下,雲瑤手裏的馬鞭就被對方硬生生奪了過去。
雲瑤被那壯漢製住,那婆子便上前來狠狠地抽了她兩個耳光,一邊惡狠狠的罵道:“不知好歹的小娼婦!敢朝老娘撒潑!看我弄不死你!”
豬官兒把雲瑤箍在懷裏,隻覺得軟乎乎的比那新棉花被子都舒服,一時間狼血沸騰,便狠狠得扭著身子蹭了兩下,憨憨的笑著問那婆子:“嬸,這女娃哪裏來的?”
“我哪裏知道,一大早自己跑來的討吃的。吃了我家的飯還不給我兒子做媳婦!呸!還想跑?進了老娘家的東西就沒有跑出去的!”老婆子狠狠地啐了一口,轉身去拉雲瑤的那匹馬。
雲瑤那兩記耳光抽的頭暈腦脹再加上氣血攻心差點沒昏過去。一看那婆子去牽自己的馬,火氣更大,也說不上什麼心理,便喊了一嗓子:“踏風快走!”
踏風,是雲瑤愛駒的名字。
但凡名駒,都有一定的靈性。踏風聽見主人的一聲吆喝,下意識的看過來,在那老婆子上前拉自己的馬韁繩的時候,忽然一個轉身,抬腿尥蹶子踢在那老婆子的肚子上。
“哎呦!”老婆子四腳朝天摔了個仰八叉。
踏風則打了個響鼻,嘶溜溜叫了一聲,轉身跑了。
那老婆子被踏風踢得眼冒金星,老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爬起來後便蹬蹬兩步跑回來,朝著雲瑤就甩巴掌。
“嬸。”豬官兒抬手把老婆子的手腕子抓住,嘿嘿憨笑:“別打了。你看她的臉都腫了。”
“你他娘的還心疼這小娼婦了!”老婆子氣急敗壞,抬腿踢了豬官兒一腳。
豬官兒皮糙肉厚,被踹一腳一點也不覺得疼,反而笑得憨實:“嬸,這小娘子不錯,我給你二十張皮子,兩袋米,你把她給我吧。”
“放屁!”老婆子怒了,“她是虎頭的媳婦。”
“嬸,再給你加十張皮子,五袋米。咋樣?”
“不行!”婆子伸手就去拉雲瑤。
豬官兒轉身躲過,把雲瑤護在了懷裏:“嬸,若不是我出來,你怕是被她給抽死了。她算是我逮住的,理應歸我。”
“放屁!這是老娘的院子!”婆子罵道:“把人給我!否則虎頭回來我讓他打死你!”
雲瑤聽見這兩個人像是討論阿貓阿狗一樣討論自己的歸屬,簡直要被氣死了。於是她趁著豬官兒跟那婆子爭執的時候,忽然抬頭在豬官兒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豬官兒吃痛,下意識的鬆開手。
雲瑤猛地推了他一把轉身就跑。
“還敢跑!”婆子一見雲瑤跑,便轉身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