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弦急徐,任猜何意(1 / 3)

姚鳳歌看著琥珀的神色,她又如何能不知道琥珀心中所想。於是淡笑著問:“現在你告訴我,你想不想要兒子?”

琥珀嚇了一跳,忙轉身跪在姚鳳歌跟前:“嫡子未立,奴婢不敢妄想。”

姚鳳歌隻看著琥珀,依然微微的笑著,問:“你且別管嫡子嫡女什麼的,你隻說你想不想要一個你自己的孩子。”

琥珀看著姚鳳歌半晌,方緩緩地俯身磕頭,說道:“奴才一切都聽奶奶的安排。”

“好。將來若你能有個一兒半女的,總也給月兒作個伴兒。”姚鳳歌的笑容裏帶了幾分苦澀。嫡子麼,她這輩子恐怕是不能想了。但就算是庶子,也不能讓別人占了去。

第二日一早,姚鳳歌去給陸夫人請安的時候,便當著封氏和孫氏以及封岫雲的麵給陸夫人深深福下去,彎著腰不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陸夫人納悶的看著姚鳳歌。

“回太太。”姚鳳歌一臉的真誠懇切,“媳婦自從嫁給三爺,至今已經五年的時間。如今膝下隻有月兒一個,實在是單薄。屋裏雖然有幾個妾侍,但如今都不得三爺的心。媳婦覺得冬梅很好,想替三爺討了放在屋裏,直接開了臉做姨娘。求太太答應。”

陸夫人聞言著實的驚訝,但也是真心的高興。

自從大長公主去了之後,陸夫人的精神著實的差了很多,十天總有四五天不舒服,請醫延藥的折騰了半年多也不見好,所以冬梅有孕的事情她也是昨晚才知道。

當時她還很生氣,不管怎麼說這事兒蘇玉祥不占理,與母俾有私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若是姚鳳歌吃惱抖落出來,大家顏麵上都不好看。況且姚家現在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定候府雖然皇親國戚,也不能小瞧了姚家。

如今見姚鳳歌能這,陸夫人豈有不高興的?於是笑道:“你能這樣賢惠,真是老三的福氣。不過大長公主的孝期未滿,這事兒也不能太張揚了。擺酒請客的就不用了,就讓冬梅過去吧,這幾日裏挑個日子給他們圓房。這丫頭服侍了我幾年,如今有了著落,我也放心了。”

姚鳳歌微笑著給陸夫人再福身行禮,感謝的話自然說的相當漂亮。

然後,冬梅被陸夫人叫出來,當著幾個兒媳婦的麵賞下兩套首飾並一百二十兩銀子,便吩咐她跟著姚鳳歌去了祺祥院。

孫氏笑嘻嘻的打趣了冬梅兩句,隨後還叫人準備了兩匹錦緞兩對簪子,兩對玉鐲送了過去表示祝賀。

封氏則隻是笑了笑,對冬梅說了兩句恭喜的話也就罷了。

從陸夫人房裏出來,封岫雲不解的問封氏:“姐姐這樣做是不是不妥?冬梅好歹也是太太身邊的人。”

封氏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太太都說了,大長公主孝期未滿,此事不宜張揚。”

“可是,這不過是自己家裏,我們這樣做……”封岫雲覺得封氏這樣做著實不妥,既得罪了太太,又沒給三房麵子,而且將來跟冬梅也不好相處。

封氏不等封岫雲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好了,這事就這樣吧,不要多說了。爺早起說北征大軍凱旋,幾位將軍都升了官,雖然我們有孝在身不宜多走動,但各府的賀禮卻不能少,這事正事兒,你幫我多花花心思吧。”

聽了這話,封岫雲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原本還以為衛章不死也是個叛變呢,卻不料這人不但安全歸來,還加官進爵了。而且那姚燕語也水漲船高,晉封了三品醫官。封岫雲暗暗地咬牙,老天爺可真是夠偏心的!

說到祝賀,鎮國公府,誠王府,衛將軍府以及從封地來到京城居住在皇上新賜的宅子裏的蕭帝師家都是門庭若市。

衛章府上不但住著一個衛將軍,還有唐蕭逸,趙大風和葛海三個人,就連賀熙的府邸也跟衛將軍府毗鄰,可以說這一條街上住著大小五個將軍,應該是最熱鬧的。

隻是衛章一回來便發了話,任何來道賀的同僚酒盡管敞開量喝,賀禮一律不收。衛將軍本人也不在府中應酬,甚至連唐蕭逸幾個人也都沒露麵。有同僚問起,長矛隻說幾位爺還有重要的軍務,不在城中。

於是這幾天各府門口也就數著衛將軍府這邊最冷清了。

事實上衛章也不完全是推脫,他的確不在府中。

當日封賞之後聖上宮中開宴,君臣同慶,至下午眾人散去時,衛章被皇上身邊的總管大太監懷恩給劫了回去。皇上單獨留衛章簡單詢問了姚燕語遇刺一事,之後又問起烈鷹衛的事情。

這次四十名烈鷹衛在這次戰役中折損四名,姚燕語遇刺那次三名重傷者隻救活了一名,加上前一次,一共四人殞命。

皇上聽了也很是惋惜,不過惋惜之餘依然覺得烈鷹衛在這次戰役中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因此又命令衛章,必須加緊擴大烈鷹衛的編織並加強訓練。不要以為戰事已經過去了就掉以輕心。

因為如此,別的主將們都有半月的休沐時間,衛將軍卻半日的空閑都沒有,領命後第二日便直奔軍營,安排趙大風和葛海二人展開新一輪的選拔。等安排完了軍務再回京城,已經是五日之後了。

回來的路上唐蕭逸一再歎息命苦,並套用了姚禦醫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咱們真是起的比雞早,吃的比貓少,累的跟狗一樣了!

衛章對這廝的抱怨也隻是笑了笑,如今他滿心思都是姚燕語,對兄弟是一個字也欠奉了。

趁著這幾日的光景,韓明燦已經約了蘇玉蘅去過姚府給姚燕語祝賀,又把姚燕語接到了長公主府小住去了。衛將軍回城後去姚府找姚延意商議婚期的時候撲了個空,心裏頓時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關於婚期,本來衛章覺得越快越好,然五月已經過去一半兒,六月七月又實在炎熱難當,衛將軍怕姚姑娘的身子受不了,便欲在八月裏挑日子。於是便請了欽天監的一位五品銜的主事過來同姚延意一起商議查看,這位主事又說今年的九月十六是上上吉日。

姚延意便道,本來就是定的去年九月十六的婚期,如今因為戰事後延了一年,姚燕語又受了傷,實在不宜過於勞累,不如就還定這日吧。

卻說姚燕語被韓明燦接到了長公主府,凝華長公主親自出麵擺了一次宴席給她接風洗塵。

席間說起了姚燕語配製的治傷祛疤的藥膏,長公主笑著說道:“我恍惚聽下麵人說藥膏賣的很好,已經走遍了大江南北。姚姑娘這次成婚,嫁妝又豐厚了許多。那衛顯鈞可真是好福氣。”

姚燕語紅了臉,起身道:“這都是長公主厚愛。”

凝華長公主笑道:“哪裏,我隻不過擔了個名兒罷了,主要是你的藥膏效果好,還有你那兄長也的確是有法子。你們姚氏兄妹,果然都是難得的人才。”

姚燕語不敢居功,又說了些謙遜的話。

長公主擺擺手笑道:“你這孩子在本宮麵前還是這麼拘謹。”

姚燕語忙答應著,凝華長公主又問了姚燕語的傷,又聽她說了些戰場上的事情。姚燕語怕長公主為兩個兒子擔心,自然也撇過那些驚險的事情不說,隻撿著一些有趣的說來聽。

韓明燦聽說有個仙女湖,便起了興致,說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

當晚姚燕語在長公主府住下,韓明燦跟她並頭靠在床上,笑嘻嘻的說道:“白日裏母親說你的嫁妝又豐厚了,可不隻是那藥膏一項。現如今你那玻璃場也了不得,從穿衣鏡梳妝鏡到花瓶水杯茶具都有了。而且去年皇後娘娘請長公主,王妃,公主郡主們進宮賞雪,大家見了那玻璃窗子都一再稱奇,回去也都紛紛效仿,把各自花園子裏建起了專門賞雪用的玲瓏閣。你說說,這又是多大的一筆銀子?說起來,我都羨慕衛將軍了呢。”

姚燕語輕笑道:“這有什麼好羨慕的,你若是願意,從你的妝奩裏拿出點銀子來弄個場地,咱們再弄個分場。反正這銀子是賺不完的,不如大家一起賺?”

韓明燦笑道:“你少來了,現在你手裏攥著大把的銀子,還少我這個分一杯羹的人?”

“我這人懶,不喜歡那些數字賬目,時間久了下人們難免憊懶,所以想跟姐姐綁在一起,難道姐姐嫌我?還是怕將來做不好,把你的嫁妝都賠進去啊?”

韓明燦笑道:“既然你這樣想,那我們叫上蘅兒三個人一起?”

姚燕語輕輕搖頭,說道:“她還小,現在身不由己。不如等她出嫁了再說吧?”

“嗯,定候府那邊人多事雜,你的擔心是對的。”韓明燦讚同的點頭,然後又推了姚燕語一把,說道:“說起這事兒,我交給你的事情你到底辦了沒有?”

姚燕語忙道:“當然,姐姐的吩咐我豈敢不從?我已經問過他了,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既然這樣,咱們好好地合計一下。看選個什麼時候找個什麼借口安排他們兩個見一見?”

“對,我們得安排他們兩個先見一見。不管怎樣,將來總是他們兩個過日子,別人看著再好也是沒用的。”

“這事兒還得叫上你家衛將軍才行。”

“叫不叫他,還不是勇毅候說了算?”

“那我明兒就跟哥哥去說。”

“好,就這麼定了。”

兩姐妹躺在床上,一直商議到三更天方睡。

而此時衛將軍府的兩個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惦記了。

一個在默默地想著找個什麼借口去一趟鎮國公府把自家未婚妻約出來見一麵;另一個則在想老大夫人曾經跟自己提及過的那件事情,她到底還記不記得呢?

時間緊迫啊!唐蕭逸躺在屋脊上吹著涼風看著星星,默默地歎了口氣,這眼看著一年又要過去一半兒了,老大眼看著要抱兒子了,作為得力下屬也不能太落後了啊!

五月底,鎮國公世子勇毅候韓熵戈在國公府城郊別院宴請至交好友,帖子發的不多,隻有這次北征的主將們,另外還叫了定候府世子蘇玉平,自然還有蕭侯爺和安逸侯世子周承陽。另外還有豐宰相府的大公子豐少琛。

這些都是姻親,沒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