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幕,天劫(1 / 3)

姚燕語也不再插話,隻看著他默默地想。良久,當衛章下意識的往嘴裏放了一口冷飯時才恍然回神,因見姚燕語也沒吃一隻在盯著自己看,便歉然的笑道:“隻顧著想事情了,忘了吃飯。瞧這飯菜都冷了。”

“那你想到了什麼?”姚燕語幹脆放下飯碗,低聲問。

衛章正要詳說,便聽見緣自來有人輕微的腳步聲。這人必然是練家子,腳步極其的輕盈。隻是衛章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但凡用心思索之時,心神便越發的清明,周圍的風吹草動都在他的感知之內,此時有姚燕語在身邊,他自然更加謹慎小心。

姚燕語看他神色一凜,立刻用心去聽。果然聽見有人從屋後上了屋頂,然後便沒了動靜。她抬頭看了衛章一眼,衛章卻伸手端起飯碗,輕笑道:“真是難得清閑,吃了飯好好地睡一覺。”

姚燕語會意,笑了笑端起飯碗來繼續吃飯。兩個人恩恩愛愛,你給我夾菜我喂你喝湯。仿佛屋頂上伏著的那個竊聽者根本不存在一樣。

飽餐一頓之後,衛章喚人進來收拾碗筷,然後自己到了漱口茶給姚燕語。姚燕語漱口之後又從荷包裏拿了兩顆解百毒的藥丸來給了衛章一顆,兩個人各自含在嘴裏。

屋子裏有一張胡床,但上麵僅鋪著一床石青色撒花大條褥和兩個靠枕,沒有被子。衛章便把身上的黛青色鶴羽大氅脫下來蓋在姚燕語的身上,輕聲說道:“睡吧。”

姚燕語一把拉住他的手:“一起睡。”

“……好吧。”衛章本來想著料理完了屋頂上的人再睡的,可是現在男的夫人相邀,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暫時往後放放吧。於是側身坐過去,掀開鶴氅把人擁進懷裏。

姚燕語上前去躺進衛章的懷裏,抬頭看了看屋頂,忽然壞壞一笑,欠身在他的唇角吻了一下。衛章身子一僵,下意識的單手扣住她的腰。低頭看著她明澈的雙眸,目光有些深沉的炙熱。

“是你說的嘛,好不容易清閑了……”她眸光泛水,蕩漾著無限春情。

“嗯。”衛章低頭吻住她,並輾轉加深。

燭光搖曳,冷清的屋子裏春情無限,時而有壓抑不住的聲音從鼻息中溢出。屋頂上的人伏在瓦片之上聽得認真仔細,卻終究耐不住,緩緩地直起身來。

屋子裏的兩個縱然是做戲,最後也是差點擦槍走火。當衛章把懷裏的人死死地摁住,最後狠狠地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後低聲喘息是,姚燕語已經渾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

半晌,慢慢回神的她才抬手在他的胸口寫了兩個字:走了?衛章輕輕地點了一下頭,把人從懷裏拉出來借著燭光細看,果然見她粉麵含羞,卻是最動情且動人的時候。

“夫人……”衛章低聲歎了口氣,再次把人攏進懷裏。

“嗯,怎麼了?”姚燕語伸手攀上他的脖頸,在他耳邊低聲問:“難受?”

“嗯。”衛章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太難受了!簡直要了老命了!

“我幫你。”姚燕語說著,收回手來去解他腰間的玉帶。

“……”衛章忽然一個激靈,抬手握住她的手,經過千辛萬苦的掙紮,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

姚燕語抬頭看他額頭上隱隱的汗珠,低聲說道:“沒關係,反正長夜漫漫,我們也沒事可做。”

“別。”衛章再次搖搖頭,然後低頭狠狠地吻了她一下,說道:“今晚絕不會太平,趁著這會兒沒事你先睡一會兒吧。”

“還是你先睡。”姚燕語從他的懷裏掙紮著坐起來,把他推開一些,手指輕輕地按著他的太陽穴,然後以指做梳,輕輕地在他的頭皮上按壓。

衛章本來就已經累及,如今那裏抵得住姚燕語如此用心揉捏。沒多會兒的功夫,便覺得四肢百骸都酥了,他強撐著不要睡,但最後還是靠在她的肩上慢慢地眯著了。

他甚至還做了個夢,夢見睡在自己家的大床上,床帳是她喜歡的碧青色,有月光通過明淨的玻璃長窗照進來,光影交疊,是記憶裏最溫柔最香軟的情景。

而與此同時,因為身體不適而不能參加晚宴的皇後娘娘病懨懨的靠在內苑寢宮的床上,一邊喝著貼身宮女喂的湯藥,一邊問旁邊躬身而立的鳳儀宮掌案太監富春:“你說他們兩個絲毫不驚慌?”

富春躬身道:“回娘娘,他們兩個不但不驚慌,還……還……”

“說!”豐皇後不悅的皺眉。

“他們兩個還行那夫婦同樂之事,而且……濃情無限,聽得奴才這等人都……”

“混賬!”豐皇後忽然抬手掀翻了宮女手裏的藥碗,“你個沒用的東西,連這等障眼法都看不明白?那衛章身懷絕世武功,隻怕你一靠近他就聽見了!”

“娘娘明鑒,奴才的身手連錦麟衛的人都能躲過去……”富春有些不服氣,他可是憑著一身絕世輕功才得以才皇後娘娘身邊吃得開的。

豐皇後給了他一個白眼,淡淡的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這個奴才曾經是江湖盜賊,憑著一身無與倫比的輕功盜遍大江南北,身上還背負著十幾條命案。他來無影去無蹤,官府也拿他沒辦法。隻是再強的人也有弱點,他的弱點就是好色。

十幾年前他被人設計擒獲,本應該是送入天牢永不見天日,豐宗鄴暗中使了手段,把他變成了閹人送進了宮中,後來輾轉被豐皇後要到身邊服侍,一步步升為鳳儀宮的掌案太監。以他的身手,隻是去探個消息應該是不在話下的,所以豐皇後也沒再說什麼。

富春見豐皇後沒再多說,便又問:“娘娘,那慈心庵那邊……”

“你且去告訴她,現在正是風頭緊的時候,讓她在等些日子。”豐皇後的臉上頓時有些不耐煩。

“可是,公主一直提出要見崖俊……”富春又低聲說道。

豐皇後立刻不高興了,瞪了富春一眼,冷笑道:“你到底收了她多少好處?這麼死氣白咧的為她說話?別忘了誰才是你的主子!”

“奴才不敢。”富春忙躬身道:“奴才隻是怕那瘋婆子等不及了,又該四處亂嚷,壞了娘娘的大事。”

豐皇後冷笑道:“你去告訴康平,其實給她自由也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情,隻是要看她聽不聽話!”

富春忙應道:“是,奴才記下了。”

“還有。”豐皇後眯了眯眼睛,低聲哼道:“崖俊早就死了,那姓樸的也早就成了灰。現在那個人叫彥開!下次再說錯了,自己去把舌頭割了!”

“是,奴才不敢了。”富春忙應道。

豐皇後終究是累了,便擺了擺手,說道:“下去吧。”

富春忙又應了一聲恭敬地退了出去。

待富春退出去之後,皇後方幽幽的歎了口氣,對麵前的貼身宮女說道:“明兒你回去一趟,見著老太太就說我的養心丸用完了,讓家裏再給我配四十粒來。”

宮女忙起身應道:“是,奴婢記下了。”

豐皇後伸手握住宮女的手,低聲歎道:“子霜,如今這裏又沒有外人,你大可叫我一聲姑母。其實在我的心裏,你跟六公主是一樣的。”

原來這宮女的真實身份乃是豐少琛的庶妹,隻是豐紫昀娶的是老燕王的女兒靈溪郡主,所以這庶女一直被偷偷地養在外邊,後來豐宗鄴為了給豐皇後找貼心使喚的宮女,才把她送進了宮裏,被豐皇後要到身邊。豐皇後給她取名子霜,原本也是從了豐家庶女的輩分,和豐子星,豐子月同列。

子霜忙跪在地上,低聲道:“奴婢不敢。”

豐皇後欠身把她拉起來,微笑道:“你放心,若是計劃順利,我們的苦日子就到頭了。到時候宮裏會放一批宮女出去,你便趁機回家去,我會跟你祖父說,讓他幫你挑個知冷知熱的讀書人為婿,再給你預備一份豐厚的嫁妝,以後你們夫唱婦隨,遠離這風波不斷的大雲帝都,過安安穩穩的日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