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39
看了眼天色,小七的目光隱隱含淚,她輕眨下眼睛,微偏過頭,淡淡道:“紫浮師姐竟然來了,出來就是,躲躲藏藏的哪像個名門正派的樣子。”
須叟,黑幕中隱現出一道紫影,紫浮低著頭,彎身道:“掌門息怒……紫浮隻是奉命跟著掌門。”
小七揉了揉額角,頭也不回的笑了:“你跟來正好,把紫夢師姐放了。”
紫浮聞言抬頭,看了眼冰池裏了無生氣的紫夢,在看一眼背對著她看不到麵色的小七,說道:“恕紫浮不能從命。”聲音雖依舊謙卑恭敬,卻帶了毅然的堅定。小七回過身,眼裏沒有一絲波瀾的看著紫浮,笑道:“為何?你口口聲聲尊我為掌門,怎麼連掌門的話都不聽呢?”
聽出小七是有意刁難,但無奈如今身份差別懸殊,猶如天地,紫浮隻能握緊手中的佩劍,繼續堅忍著道:“師尊有令,掌門一日不肯削發了了紅塵,便隻是有名無實的坐著掌門之位。”
小七怒極反笑,削發?她才回峨眉一日師父便迫不及待的要斷了她的情絲嗎?這想法未免可笑,隻要是她不願意,即便斷了她的青絲讓她為尼又能怎樣?所有的思念隻會在她心中如野草般瘋長,她斷的再快,也快不過心。
“師父真是老來頑固,真以為人心是三千煩惱絲便能左右的了的嗎?”紫浮不語,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等小七放棄。可不等小七再說什麼,一道淡而溫和的聲音自紫浮身後響起。
“小七覺得不是嗎?”
靜佛師太負手而立,麵上依舊是溫柔的模樣。小七偏過頭,避開靜佛師太的目光,淡淡道:“若是真能被其左右師父又為何直至近日才肯削發?何不在十幾年前早些斷了這些煩惱絲?這樣不是少了這十幾年的怨懟愁苦嗎?說到底,還不是師父心念作怪,執念太深的緣故?”
靜佛聽著小七一襲言語,像是認可一般的點點頭,柔聲道:“小七果然是有慧根之人,一切都能參透,佛家有雲種善因得善果。那師父今日便問問小七,就師父這十幾年所做之事,應得什麼果?”
小七抿了抿唇,看著對麵的靜佛師太,這是養育她教導她十一年的女子,她喚了十一年師父的人。同她待在一起的時間甚至比同娘親待在一起的時間都要久,師父的脾性小七也都了然於胸,可這又能怎樣?最後還不是困在了這個籠中,畫地為牢。
“師父何必問小七呢?這一切師父自己心中都跟明鏡一般。小七現在隻求師父放了紫夢師姐,待師姐將養好身子可以離開峨眉之時,小七自會削發斷去紅塵。”
聽小七話語中有所妥協,靜佛師太點點頭,沉吟半晌後道:“那個顔楨如何了?白粉可是戒了?”
小七笑,水眸裏卻是冰冷一片,她抬起頭迎著靜佛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夫君一切都好!”
夫君兩字尤為刺耳,靜佛師太眉頭微皺,周身溢出一股肅殺之氣。紫浮低首不語,心裏卻是嘲笑小七愚笨,既然要救紫夢,又怎麼能繼續在言語中激怒師尊?
“你和他感情倒是深厚?可你既已離開揚州半月有餘,怎不見那個顔楨來尋你?”靜佛師太淡笑道,眉眼溫柔帶著憐愛,若不是情景針鋒相對,旁人見了都要以為她與小七是母女兩個。
顯然小七對她的話不以為意,淡淡道:“夫君被我下了藥,半月內身子都會麻軟無力,自然不能追我。不過夫君與我同心,必然知道我的苦處,願遂我心意。”
“夠了小七,不要一口一個夫君的叫著,這裏是峨眉不是揚州知道嗎?”靜佛師太笑著打斷小七的話,言語柔和卻是滲人。小七抬起頭毫不畏懼的看著她,一旁的紫浮卻嚇得不自覺退後了一步。
靜佛師太見小七堅毅的模樣,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淡淡道:“小七,以後不要再提起你的夫君,否則,別怪師父不念師徒情誼。”
“師父不願聽小七不提就是,但師父也要記得,小七不提卻並不代表夫君的不存在。即便他日夫君另娶她人,都改變不了他在小七心中的位置。既是生時不得自由,百年之後,他一歸去,小七定會飲鳩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