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嗜血(2 / 3)

“有罪的靈魂們啊,是我阿米亥給了你們這次機會。你們應當為成為不死士兵而驕傲,從而絕對忠誠於我們的主人蔻蔻瑪蓮,否則血的盟約將崩潰,你們的靈魂之火也將永遠消散。”

這是一種危險的製作靈骷髏的嚐試,往往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用血浸泡,讓幹淨的枯骨和有罪的靈魂用血的契約結合而成為靈骷髏。那些靈魂多是屬於有法力的人,靈骷髏也就相當於骷髏中的法師。但是因為幹枯的痛苦是生魂所難以忍耐的,所以靈骷髏的成活率極低,新生後也至少要半年時間才能穩定下來,而在這期間被痛苦折磨致死的大約在三分之二以上。

那些靈骷髏們搖晃著離開了血池。他們清楚自己的命運和即將承受的痛苦。正當髏大和其他的新生兒被丟棄在原地踟躕著的時候,淘換者來了,那是目前唯一可以和他們交流的人。

“可以出來了,我的血骷髏們。你們不同於那些低級的家夥,要懂得自豪,但是首先要學會忍耐,因為在你們完全成長之前,你們的經驗並不如他們,甚至連最普通的骷髏兵都不如。我要你們融入進去,盡量向他們學習。他們怎樣做,你們也要怎樣做。”

說話的時候,離池邊最近的髏十斜斜地站著,一隻手插著胯骨,姿勢有些奇妙。髏大突然有一種衝動——他看著髏九站在髏十身邊,覺得很不舒服。他猛地用力一躍,將髏九一下撞飛到牆角。之後用最凶猛的姿勢站直了,向所有的同伴張嘴恐嚇,意圖顯示他作為第一號的威嚴。

淘換者對這種出格的行為非但沒有發怒,反而感到興奮。他需要最凶猛的戰士,而且也需要血骷髏的領導者。他任憑他們站在自己喜歡的位置上,任憑他們像小孩子一樣頑皮,反正他們很快就會學會如何服從命令。因為渴望,對血的渴望,很快就會成為他們的枷鎖。

打仗了,那是一場戰爭,大規模的戰爭。

蔻蔻瑪蓮的軍隊正在逼近一個強大的領地,一個離冰寒地獄最近的叫因西亞的地方,在古代那裏曾經是慕尼黑的領地。因西亞都是一些土係生物,他們有數量龐大的穴居人,並飼養著巨型螳螂作為共生夥伴,此外那裏還居住著一些弱小的種族。他們之間取長補短,構成了完美的國度。

因西亞的首領自稱因西亞大地之主,有些神秘的色彩,因為他從不露麵。在他的領導下一千年前建立了因西亞這個國家,同時還建成了一個龐大的土石城堡,用以維護大地之主的秘密。

蔻蔻瑪蓮的命令已經發出,她要因西亞在一個月內臣服,回歸慕尼黑的統治之下。不幸的是,這幫家夥過分熱愛大自然,不允許任何亡靈或不死者踏入因西亞一步。去傳信的黑暗牧師已被殺死,靈魂和使者徽章也都變成了碎片。

蔻蔻瑪蓮暴怒的吼叫聲從慕尼黑的城堡一直傳到樅樹林的邊緣。黑暗騎士的首領路易德蘭帶領軍隊從領地直奔前線,魔女們戴上了出征的黑色麵紗,而阿米亥,也不得不將還未組建完成的骷髏軍團投入這場消耗戰。

屠城!蔻蔻瑪蓮的命令是立刻屠城!

髏大是第一次來到血池外麵,但是眼前的景象讓他感到有些熟悉。黑暗牧師站在巨蜘蛛背上甩動鞭子,那鞭子的聲響讓骷髏們的殘念活躍起來。他們從地上站起來,形成了白骨的森林。

十萬骷髏兵整齊地踏步,排隊去領兵器,將盾牌連成牆,將長矛立成林。他們經過長時間的訓練,戰鬥的技巧已被作為執念融入到骨髓中。他們的動作極其準確,而且異常敏捷。他們不需要呼吸,也不在乎傷痛,他們可以眼睜睜地看著火焰把自己燒成灰燼,不過在那之前他們會執行好他們得到的命令。

血骷髏們都被分散進行臨時編隊。髏大加入到隊伍當中,他發覺自己的步調和周圍的骷髏不太一致。他花了好大力氣調整,努力讓自己的胳膊甩動得和別人一樣,他發覺自己和他們是不一樣的,這讓他既覺得孤獨,又覺得多少有些興奮。

血骷髏和普通的骷髏兵之間很容易分辨。他們的身體周圍有一層像皮膚一樣的血霧,看起來有些濕潤感,或者說是血肉感,永遠像是剛剛被扒皮去骨剔出來的新鮮貨。對骷髏來說,那真是令人羨慕的英俊外表。

其實外表好看與否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血霧保證了較長時間的濕潤。同樣是在血池中浸泡了多天,靈骷髏在場地裏吹了一陣風,骨頭早就幹了。髏大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沉浸在新事物和新群體的快樂中,因為興奮而兩眼放光。

擋住!砍下去!再砍!再砍!

黑暗牧師站在巨蜘蛛的脊梁上發出號令,髏大似乎感到有什麼信息暗示著節奏,或許對於別的骷髏來說是很強的命令,但是在他來說隻是一種淡化得很難接受的意念波。

淘換者來了,他在十萬刀槍和白骨的叢林中穿行,直到找到了髏大。他注視著髏大濕潤的骨骼上透出來的淡淡的粉紅色,似乎在擔憂什麼。

新生的血骷髏第一次出門就要遠征,那將是他們所麵臨的最艱難的考驗。在骷髏大軍的另一端,那些被生生結合的靈骷髏,已經因為骨頭幹燥而開始痛苦地在地上打滾,撞斷自己的脖頸,揪斷自己的肋條……

此時,黑暗牧師正站在台上揮舞皮鞭高聲呐喊:“出發!為了慕尼黑,為了蔻蔻瑪蓮大人的榮耀!”

暗夜,芬芳。

天鵝絨鬥篷和薰衣草的香氣,那是她的情人故意遺忘在這裏的。在冰冷漆黑的城堡裏,蔻蔻瑪蓮把臉紮進鬥篷裏深深地吸了口氣。一隻夜鶯落在窗口,似乎洞悉了她傷懷的秘密,因而沒有鬥膽歌唱。

魔女們已經收拾停當準備出發,她們是最後的部隊,臉上蒙著黑色的紗站在庭院裏,靜靜地,沒有聲響,就像是黑暗中的影子。站在隊伍最前麵的魔女首領依無蓮仰起頭,正巧看到主樓窗裏蔻蔻瑪蓮那冰冷的目光,那目光也在注視著她。一陣晚風吹來,掀動著依無蓮的麵紗和衣衫,露出她秀美的身材和燦爛如同星光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