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後不用了。”阿米亥冷冷地說以後髏大的血棺不用放任何血漿,他可以忍受,在痛苦中得到更大的力量。但是你們所犯下的罪不能被饒恕。”
慘叫聲再度在兵營裏響起。
髏大冷漠地望著因西亞的城牆。過了昨天,他便不再天真。
聽說不用再投入戰鬥的消息,血骷髏們為不能得到鮮血而感到失望和不安。他們被允許在山丘頂端附近自由活動。經過鮮血的洗禮,他們的眼睛都顯得分外明亮,除了髏大。
除非心中的痛比骨骼幹枯的痛還要強烈,否則又怎能忍耐得了。髏大默默地望將山丘下,那是今天要毀滅因西亞的隊伍,而隊伍的前麵是依無蓮。
依無蓮停下來向他這邊望了一眼,這讓他心頭狂跳不止。他多想衝破一切跳過去,但是在他猶豫的時候依無蓮頭也不回地走了。魔女們行走在殘骸遍布的戰場上,宛如漫步在後花園。
離因西亞的城牆近了,依無蓮緩緩抬起手,隊伍停了下來。魔女們垂首似乎在詠念著什麼。片刻後,天空開始堆積陰雲,一陣微風拂過,雲緩緩移動,停留在因西業的上空。
開始下雨了,硫酸雨。城頭上響起慘叫聲,幾個準備施法的巫師跌落城頭。雨越來越大,填滿了所有的低窪處。突然有魔女的歌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每一個聽到的人都驚惶失措,失去了神智。士兵們相互廝殺,螳螂也陷入了瘋狂,發狂地亂砍亂咬,將自己背上的主人揪下來攔腰斬斷。
“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一個因西亞的軍官正說著,眼前的雨水突然濺落出一個人形,白光一閃,一把匕首已經插進了他的胸膛。他痛苦地叫著,倒在地上,半透明的血從綠色的皮膚裏狂噴出來……
因西亞的城牆漸漸熔化了,厚厚的花崗石竟然如同泥塑一般失去了形態。穴居人發出慘叫聲不顧一切地逃出來,一批一批的,相互扭打,倒在原野上。他們的頭上帶著被詛咒的印記——一層黯淡的光符。他們用手抓破自己的皮膚,但是肉體的痛苦遠不足以和靈魂所受的鞭撻相比。短短的一個鍾頭裏,宏偉的因西亞已經變得殘破不堪。
“真是可怕……”
阿米亥作為死神,他能看到成群哀嚎的靈魂脫離了軀體從因西亞的上空升起。那些靈魂甚至死了都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他們在城市上空聚集起來發出痛苦的悲鳴。
“如果一開始就是魔女出手,那如今……”阿米亥深深地驚懼了。蔻蔻瑪蓮真的需要他的不死軍隊嗎?阿米亥知道他必須更加努力並且更加忠誠,他冷哼一聲,朝後麵揮了揮手。
慕尼黑的附屬軍隊由各自的領主帶領著去殺死那些逃亡者。因西亞的軍隊在哪裏?在屠殺者眼前隻有一些可憐的屍體。用不了半個鍾頭,他們就可以殺光這裏所有的人。很快,慕尼黑的軍隊就可以踏平這裏的每一寸土地。
大殿的門開了,暴風雨猛烈地灌進來,浸濕了那片簡陋的地毯。在因西亞最後的宮殿裏,矗立著一些巨大的石像。腳步聲響起,依無蓮和兩個魔女出現在大殿的入口。
大殿裏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她們微感詫異,向裏走了幾步,打量著那些簡單得說不上是藝術品的巨大石頭。
一個魔女忍不住說道:“蓮,這裏確實沒有生靈!”
“不,有的。”依無蓮開始注意到那些石像,而正中央的石像也緩緩睜開了眼睛。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之後,依無蓮輕輕吐了口氣,諷刺地說道:“你就是大地之主?不,錯了,其實應該是大地支柱才對吧?真是可笑,因西亞的首領竟然是一根石頭柱子,神秘的傳聞隻是因為不會走路而已。”
“年輕的魔女,不要太猖狂。”大地支柱回答道,“你說得沒錯,我是參與創世之初的摩根一族的成員,隨著土元素和整個大陸一起誕生。我已經看到了太多的血腥,自願和穴居人過這種與世無爭的生活,我們犯了什麼錯,為什麼殺戳始終都不肯放過我們?”
“什麼錯?”依無蓮清脆地笑道,“難道你以為穴居人是與世無爭的種族?”她突然變了臉色,散發出冰冷的寒氣,大聲質問道:“你怎敢殺死蔻蔻瑪蓮的使者,連靈魂之火都吝於保留!”
“那並不是我的錯。”大地支柱冋答,“他們討厭亡靈的氣味,我並不能阻止我的臣民做他們想做的事,這是自由國度的法則
“那麼你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這也是黑暗世界的法則。而代價就是你的生命。因為蔻蔻瑪蓮使者的生命,可以和任何古老的靈魂相比,依無蓮緩緩抬起了手,掌心發出光芒,強大的魔力不斷地從那纖細的掌心迸發出來。
巨大的轟鳴聲響起,整個宮殿都為之動搖。但是煙塵過後,一切又恢複了原樣——大地支柱紋絲不動。
“你以為你可以殺死我們?”大地支柱冷笑道,“歲月賜予我們不滅的權利,沒有任何魔法能夠傷害我,況且這世界上還沒有誕生出比我更堅硬的物質。就算是惡魔之王也不會希望我滅亡,如果我死了,達克尼斯大陸的根基就會動搖。”
依無蓮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相傳達克尼斯大陸和萊特尼斯大陸從混沌中形成之初,巴斯廷山脈分開了天堂和地獄,土元素的精華下沉凝聚成了摩根一族,一共有十二根石柱將達克尼斯壓到世界的至深處,直到大陸板塊穩定下來,那便是十二根大地支柱。
“那倒是。”想到此處,依無蓮頻頻點頭,“但是如果你們不毀滅的話,達克尼斯大陸怎麼重見天日呢?”
“什麼?難道,難道你們打算……”一個念頭突然浮現,依稀瞥見了巨大秘密計劃的一斑,使大地支柱的驚惶難以掩蓋。他們突然間全都從地裏升了起來,瞬間拚合在一起,形成四麵嚴絲合縫的圍牆擠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