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狼斬!”他聽到自己在狂吼,看到自己瘋了一般迎向屠戳的刀鋒。然後,一道狂風從手中的劍上湧出,頃刻間四周都是飛濺的血珠……
“是瑪斯!是我活著的時候!”髏大再次用手抹了抹眼睛,從恍惚中醒過來。風狼斬的餘音還在耳邊縈繞,四周已經都是屍體和骷髏零落的殘骸。
“我真的用過一招風狼斬?”髏大清楚地記得揮落長劍的每一個細微的手感,回憶中瘋狂的感覺還在延續。他努力克製著內心的興奮,抓緊了劍柄。髏大望望四周,此時戰況已經變得白熱化。己方軍隊向前推進了一些,但是月亮族的防線依舊堅固,難以衝破。塞洛斯正在瘋狂地向回跑,原來它背上的木頭戰欄起火了,那上百個手持弓箭的骷髏兵也都相繼掉了下去。因為這個騷動,己方陣營受了小創,不少骷髏兵被驚惶失措的塞洛斯踩成了碎片。
達尼奧軍隊已經穩住了陣腳,他們訓練有素,戰鬥力遠在骷髏兵之上。靠著驚人的跳躍力和風一樣的速度,月亮族比任何種族都擅長小股部隊合擊,將對手的防線一口一口吃掉。
阿米亥擔憂地望著戰場:“要是塞洛斯再聰明點兒就好了!”
“不用擔心。”
淘換者說著揮動手掌,巨大的嘶叫聲響起,十隻骨龍從營地裏衝了出來,呼嘯著振翅飛向戰場,腳掌所過之處留下了一層白霜。它們順便向塞洛斯的後背噴了一口寒氣,那火就熄滅了。幾十名黑暗牧師揮動長鞭給塞洛斯引路,塞洛斯漸漸安靜下來。
髏大握緊著劍往前走,突然看到了慘烈的一幕。髏三被人用繩索緊緊拉住,動彈不得。旁邊閃過一個高大的身影,雙斧砍下,轟鳴聲中塵煙四起,髏三已經倒在地上,兩個腳掌被剁得稀爛。
那人正是達摩爾。
髏三掙紮著想要爬起來,達摩爾又是一斧砍在他的脊背上。髏三發出恐怖的慘叫聲,沒能再站起來。那些月亮族拽動繩索向各個方向用力拉,扯斷了他的每一根骨頭。
髏三的眼中滿是凶狠的光,怒吼著吸取血霧。血從一個月亮族士兵細小的傷口中噴出來,那士兵知道厲害,連忙用手掩住傷口,幾個起落就閃到了遠處。凡是有傷口的士兵都刻意避免和血骷髏作戰,現場沒有可以吸吮的鮮血,髏三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失去了。達摩爾大吼一聲,將髏三的頭蓋骨砸成了碎片。那紅光在眼窩裏漸漸消失,一個凶悍的血骷髏就這樣成了碎片。
一時間,似乎有異樣的光芒在眼前狂閃,戰場上傳來了血骷髏們的怒吼聲。髏大驚奇地看到一股黑色的霧向他流了過來,戀戀不舍地纏繞著他。
“髏三?是你麼?”
一個熟悉的感覺傳到了意識中,髏大聽到髏三在和他說話:“髏大,是我。我死了!”
“太好了,你能說話了!”
“不,不,你不明白。我死了,被人殺死了。”髏三道,“這就是死亡,我再也不能和你們一起散步了。我突然記起好多事情,但是來不及和你們說了。我見到了血骷髏的靈魂根源,是一個宿命,我們的誕生是為了一個宿命!”
“宿命?那是什麼?”
髏大沒有得到回答,髏三的靈魂來不及說更多就消失了,融入了他的骨髓當中,和他的靈魂融為一體。
一種淒涼的感覺突然在心底升起,髏大一聲怒吼,向著達摩爾衝去,幾個試圖阻擋他的敵人都被他瞬間撕成了碎片。戰場各個角落都是血骷髏的怒吼和月亮族士兵的慘叫,一具具屍體高高地飛起,似乎每個血骷骽都在向這個方向趕來。
或許是因為血骷髏的突然狂暴,達尼奧的木陣有鼓聲急促地傳來。達摩爾瞅了髏大一眼,但是那鼓聲在命令他,他顧不上髏大,敏捷地跳起來,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人群裏。髏大撲了一空,一個月亮族士兵把槍從側麵刺來,髏大躲過的時候看到其他幾個月亮族士兵手裏拿著套索正從四麵逼近。髏大突然意識到鼓聲有詐:己方陣營的優勢正在失去,敵人已經有足夠的餘力組織合擊。
他下意識地往後看了看,戰線正在後移,到處都有火堆在燃燒,這個季節的草原氣候幹燥,對骷髏很不利。月亮族特意選擇這裏做戰場,就是打算用火終結阿米亥的骷髏兵團。髏大想要退回到己方的陣營中去,但那些月亮族不依不饒地在後麵奔跑追趕,一心要將他像髏三那樣拆散了。突然好幾個套索一起拋過來,差一點兒將骽大的脖子拉住。
髏大俯身避過,向側麵猛躍,用盾牌護身。那些士兵似乎是月亮族的精兵,他們動作快得難以想象,不近身便用套索不斷攻擊,逼得髏大連連怪叫,怛沒有機會還手。突然有一個套索勾住了骨盾邊緣的尖刺,將盾牌搶走了。髏大連忙躲避,猛地撞進一個又高又壯的月亮族軍官的懷裏,那軍官一挺肚子,將髏大頂得東倒西歪,順手便是一斧劈下來。
髏大跌跌撞撞之間剛要躲避,脖子和右腕突然一緊,被兩根套索拉住。髏大暗道不好,正待承受一頓狂風暴雨,突然當的一聲脆響從脊梁上傳來,似乎那軍官的斧頭劈中了他鑲在脊椎上的手鐲。那軍官的一聲慘呼接踵而至,卻又在瞬間停頓,就好像被捏斷了脖頸。
髏大並沒有受到太大傷害,回頭看時,發現那滿臉驚駭之色的軍官已經被封在冰柱裏。髏大不太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周圍的月亮族士兵憤怒得大叫,有人持著火把衝過來,要塞進髏大的骨架裏。髏大趕忙從冰柱上掰下一塊冰淩,用力插進衝上來的士兵胸口。那士兵慘叫一聲,血順著他的胸口直流下來,落在地上變成了黃色的脂狀物。與此同時,那士兵用盡最後力氣奮力將火把插進了髏大的肋骨之間,但火把卻瞬間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