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無蓮臉上都是笑容,而私下裏卻在大罵:“髏大!為什麼我的屁股光著?”骷髏頭盔的眼窩裏紅芒一閃,髏大怒道:“我的兩隻腳被你綁在車輪上。在狄蘭的設計圖裏小腿骨是腿側裝飾,腳掌是屁股簾子,要怪就怪你自己啊。”
“不要廢話,找個機會把你的腳拿回來!”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的。”隨著髏大的話語聲,依無蓮胸口的骷髏手胸罩突然收縮了一把,擠得她的雙乳明顯地變形。依無蓮幾乎叫出聲來,反射性地將手臂抱在胸前遮掩,幸好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問題。
髏大怒道:“不要給我下命令,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說到“掌握之中”,他特地強調了一番——又捏了兩下。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莫加注意到依無蓮的憤恨神情,立即走過來說道:“先前衛兵多有得罪,請不要見怪。愉快地享受宴會吧。”他拍了兩下手掌,“衛兵,領依無蓮小姐到主席副座。”所有的長老和賓客聞言都是一驚,那意味著依無蓮的地位等同於本城的女主人。領位的司儀正在猶豫時,莫加從旁邊奪過一根長矛,肩頭肌肉聳動,回身一擲。哀嚎聲中,先前說有奸細的那個軍官便被釘死在地上。
司儀不敢再猶豫,向依無蓮示意路途。一幹賓客對宴會上的殺戮司空見慣,各自神態自若。舉杯間,馬車上突然傳來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音——竟然散架了。亡靈車夫哭喪著臉從車輪上卸下自己的腿,接好後在原地蹦了兩下,似乎沒有什麼問題。
依無蓮走過去,突然一大群黑色的蝴蝶從車廂裏飛了出來,圍繞她轉了一周,然後裹在她的白骨裝外麵,變成了一套光彩奪目的晚禮服。眾人眼前一亮,繼而紛紛怪叫著喝彩。除了露西蘭琪絲,沒有人注意到車輪上剩下的另兩條骷髏腿不見了。
露西蘭琪絲的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笑意,繼而說道:“人們都說慕尼黑魔女如何難纏,真的是名不虛傳呢。”
一旁的年輕惡魔附和道:“不錯,從來沒有人在炎魔城使用火係以外的魔法,而且還將寒氣帶到這裏來。”
莫加吩咐修好馬車,一些紅魔鬼士兵搬著車廂帶領亡靈車夫離開了。亡靈車夫向依無蓮遠遠地揮了一下帽子,依無蓮突然覺得有些依依不舍。那帶著慕尼黑標誌的馬車消失在視野中,她明白自己將獨自麵對接下來的危險考驗,而髏大,不過是一個不可信的存在。
一絲冰涼從依無蓮的手腕上傳來,依無蓮暗自歡喜。不知道為什麼,冰血鐲蘇醒了。她曾經聽雪山魔女的長老說過關於鐲子的故事,那是一萬年前神魔戰爭時遺留的寶物,是巴斯廷雪山的鎮山之寶。巴斯廷山脈九分之一的冰冷都在這個鐲子裏,帶著它,就等於帶著無盡的風雪。不過實際上,冰血鐲也有著它自己的強大意誌。依無蓮拿到後曾經試圖獲取冰血鐲的幫助,惜失敗了,冰血鐲一度成為了一個單純的手鐲。
如今,冰血鐲散發著一絲一絲的寒氣,讓依無蓮覺得非常舒暢。炎魔城的高熱再也無法對她構成威脅,她的力量正在複蘇。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或許是因為鐲子也感到了炎魔城的炎熱吧。
莫加陪著她走上了主席台,賓主落定後,宴會就開始了。
莫加舉杯道:“我們惡魔三大主族都是為偉大的惡魔之王效力,彼此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我們不是自私低劣的人類,沒有必要在分享快樂的時候抱有成見。我今天邀請慕尼黑的使者前來,就是為了要與黑魔族的關係有所改善。不管有任何意見,都要保留到宴會結束後再討論。”
話音未落,便有一個紅魔鬼站了起來,高聲吼道:“我反對!”
此言一出,宴會上一陣大亂,那喊話的人竟然是帕格尼,那帕得林家最懦弱的魔鬼。帕格尼的到來幾乎無人問津,甚至沒有幾人知曉。他懦弱到沒有能力對當權者造成威脅,因此他篡權的弟弟帕格羅才能夠允許他繼續留在領地。
莫加雖然想過會有人立刻反對,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過會是懦弱的帕格尼,不禁愕然。最糟的是,莫加很清楚,反對的呼聲正合長老們的心意。果不其然,那些老家夥們聽到反對聲後便高興起來。
帕格尼高聲叫道:“族長拜裏安格的下落不明,這樣大的決定你無權做主。慕尼黑向來和我們不和,就像水火不能相容!如今你自作主張讓慕尼黑的使者坐在主位,這對與我們結盟上萬年的藍魔族來說是一種巨大的傷害!不要說露西蘭琪絲小姐在座,即便是我也不能接受這樣的侮辱!”
這舉動使得在場的人一下子分成幾派。紅魔族的長老們自然頻頻點頭,對帕格尼另眼相看;代表藍魔族的露西蘭琪絲也是大喜過望;帕得林家的當權者自然都是臉色大變——若是隨聲附和便會有損領主帕格羅的威信——隻好向帕格羅投來征詢的眼神;而更多的賓客是抱著模棱兩可的態度,幸災樂禍地進行觀望。
莫加勃然大怒,隨手抓過一杆長矛向帕格尼丟去,帕格尼瞬間躲開了,身手比以往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那杆長矛當的一聲在地上迸射出一連串火星,莫加怒道:“憑你也敢在這裏發言?給我乖乖地坐下,否則……”
“否則便要提前召開族會來解決一些問題了。”一位長老站了起來,高聲說道,“自從族長失蹤後,我們紅魔族有很多重大的問題等待解決,但是一直沒有召開族會。今天正好人都齊了,不如就在這裏解決吧。”
依無蓮輕笑道:“你們紅魔族宴會的前戲可真多啊。”
莫加絲毫也沒有不好意思,應道:“因此宴會才不會乏味。”
他拍動翅膀呼的一聲落在場地中央,手下立刻多了一把長槍。莫加用粗壯的長尾抽打了一下地麵,猛躥到長老的麵前,惡狠狠地問道:“那麼,第一個問題是什麼?我看應該是關於帕格尼是否應該活著的問題。有人反對我殺他的就站出來!”自然是沒有人站出來。難得帕格尼絲毫也不害怕,他也呼的一下落到場中,揚起一隻爪子說道:“我用什麼身份和你打?流亡者還是地位相當的領主?在此之前我應該先和我的弟弟帕格羅解決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