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正好,幾縷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不燥熱,有些溫暖。
方昊伸了伸懶腰,之前的疲憊一掃而光。
他不清楚那位已經圓寂的老方丈為何會將這卷經書留給他,也不清楚這卷經書對於他這位非佛門中人究竟有什麼用處。
但他明顯可以感覺到這卷經書就像一個金絲籠一般,將那道猶如金絲雀般的能量束縛其中。
他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似乎不用擔心這股氣機以後會造成任何反噬。
依劉駿所說,今日乃是夫人的壽辰,府上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張燈結彩,但是仆人婢女都正在用心地打掃著。比起以往,今日的都督府可謂是精致了許多。
“我正要派人去叫你。”剛剛出了房間,便聽到劉駿的吆喝聲。
“今日夫人壽辰,老爺準備前往廟裏求取平安簽和平安符,時間尚早,我們需要趕快出發,以免耽誤了等會兒招待貴客臨門。”
方昊看了看天色,負起渡緣走了過去,都尉夫人壽辰再低調能低調到哪裏去。
果然如劉駿所說,此次出行隻帶有其餘兩名護衛,因為時間緣故,張蒙並未乘坐馬車,而是騎馬而行。
因為平安簽與平安符之前早已求完,如今隻是在廟中加持,所以將其取來並沒有浪費多少時間。
反而回府的路上,眾人因為著急趕路的緣故,選擇了一條極為偏僻的小路。
人跡罕至,杳無人煙。
劉駿策馬於張蒙的左側,兩人並肩前行,後麵幾丈處便是方昊,最後方才是兩名府中護衛。
因為劉駿本就懷有不俗的功夫,還曾救過都尉一命,據說那位負劍的少年更是中州江湖中名聲顯赫的存在,所以兩名府中護衛的警惕性逐漸低了下來。
哪位不開眼的會打劫這支隊伍?
就在兩人稍稍放慢速度準備閑聊兩句的時候,前麵突然傳來一道馬嘶聲。
隻見劉駿的腳勾住馬摚,馬摚上麵的那根倒刺狠狠劃向馬腹,馬匹受驚,前蹄猛然揚起,劉駿趁機勒住韁繩。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倒是沒讓張蒙吃驚,他隻是有些疑惑。
這些駿馬常年飼養在府中,雖然沒有經曆過戰爭但是素養極好,除非是落入險境否則不應該驚成這般模樣。
就在他準備回頭查看的時候,餘光突然發現一抹寒光而至,久經沙場的他能夠察覺到,這是一種瀕臨死亡的危險。
其實劉駿根本不需要搞這種驚馬的戲碼,他隻需要一劍刺出去即可。
但是他又怕張蒙率先察覺,而驚馬之舉也正是在提醒‘趙修’。
若他一擊失敗,無論那兩名護衛出手還是張蒙反擊,‘趙修’都必須快速出手協助。
此刻,那兩名護衛就算再愚鈍也反應了過來,隻是他們搞不清為什麼劉駿會刺殺張都尉。
而又因為他們始終在隊伍的尾端,所以根本就做不到出手阻攔。
劍芒距離張蒙的咽喉僅有三尺之距。
突然,一柄銳箭憑空而現,破空而來,徑直撞擊在那柄偷襲的長劍之上,使得那柄長劍瞬間偏離張蒙的咽喉三尺。
劉駿有些吃驚,他下意識地皺眉怒視著少年。
可方昊根本就沒有打算與之廢話,渡緣破匣而出,一劍刺入劉駿的咽喉,將其牢牢釘在不遠處的一棵巨樹上麵。
即便到了現在,張蒙依舊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相比於疑惑劉駿為什麼想要刺殺他,讓他更感興趣的是‘趙修’為什麼會殺掉劉駿。
而方昊卻像是早就已經看出了所有人的詢問一般,冷漠地說出了兩個字,然後將那封昨夜送來的拜帖扔給張蒙,徑自騎馬向前走去。
而這兩個字,也注定是劉駿此生聽到的最後兩個字。
“活著。”
王朝更迭,新皇掌權。
當年魏家老皇帝執筆畫江山,穩坐那髹金雕龍椅後,曾親自有請文罔做那當朝第一國士。
所謂伯牙遇子期,兩人究竟是如何相遇的,沒多少人知道。
據說兩人初遇,文罔便有了與之謀天下的想法,魏老皇帝更是鐵了心的要將其綁來輔佐自己。
如今距離那三十年之約,已然快要結束。
可強勢如文先生,卻從未有過反叛之心,即便過了那口頭約定的三十年,知曉內幕的人也敢斷言他恐怕不敢走出那座柴扉院。
院子中依舊是那位身著樸素的女子在打掃,院子不大也不精致,但著實是井井有條。
隻是與之前不同的是,文先生最近喜歡上了垂柳,便命人種了幾株。
屋簷下有個躺椅,是文先生最喜歡的東西,此刻他就躺在上麵。
那位少有露麵的女扮男裝的女子,此刻竟然就站在他身後。
她依舊是那身黑衣,依舊握著那柄鑲玉寶劍。
她皺眉看著他,看著這位跟隨了十幾年卻依舊看不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