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同樣到了後來，方昊終於明白為何掌門聽到莫無涯說‘缺人’時會那般失態。
因為在萬劍山呆了三個月的時間，方昊發現莫無涯隻有三件事情可做。
吃飯，睡覺。
除此之外，便是爬到山頂坐在一塊石碑下眺望靜思。
至於老者在思考什麼，方昊幾經詢問，也未問出個所以然來。
莫無涯自稱守碑人，這是方昊從一名送飯弟子口中得知的。兩人的夥食會有特定蓬萊弟子傳送，這是莫無涯尚還一人守山時就定下的規矩。
剛開始，負責傳送飯菜的蓬萊弟子極其不待見方昊。
既然掌門默許了方昊留在此處與莫無涯長老一起守山，自然也就默認了方昊成為蓬萊弟子的身份。
即便這位少年在考核過程中大放異彩，可終究如曇花一般一現而逝。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竟然能夠讓掌門同意他留下來。
這是每位傳送飯菜的蓬萊弟子都會升起的心中所想。
可是隨著時間久了，眾人也就熟絡起來，那些本在心中根深蒂固的芥蒂也就煙消雲散了。
至於為何守碑，石碑中隱藏著哪些秘密，眾弟子也是毫不知情。
而莫老的為人也就更加隱秘了，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的是，即便是清承掌門都會對他禮讓三分。
當方昊背負著竹筐到達山頂的時候，莫無涯正用一種稀奇古怪的目光打探著他。
“將這些書冊還給我吧。”
“還回去？”方昊下意識地護住竹筐。
“反正在你那裏也是毫無用處。”莫無涯僅是大手一揮，那些書冊自顧飄然而去。
“在納徒考核後的第三個月，蓬萊都會舉行一場仙山狩獵活動，八位新弟子與老弟子混合組隊搶奪仙晶。
而前些日子，參加仙山狩獵活動的名冊已經出來了，你要不要參加？”
“我？”方昊有些驚訝，“我在這裏守山也挺好。”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莫無涯突然板著臉。
方昊突然一愣，不知道為何莫無涯反應會如此強烈。
“你知不知道，在這三界之中有一種果子，隻有九幽界和狩獵秘境生長，就連神界都不曾有過，叫作婆娑果。”
方昊疑惑地搖搖頭。
“去給我搞幾顆回來。”
“能不能不去？”方昊試探性地問道。
莫無涯吹得花白胡子四處飄搖，斬釘截鐵道：“不行！”
大殿內，方夢謹獨自站於眾人之前，孑然一身麵對諸位長老。
她身後的三十二人正是此次參加狩獵的弟子。
其中剛剛晉升為弟子身份的新人八位，老弟子二十四位。
三十二人又以四座主殿為基礎，每座主殿四支隊伍。
“夢謹，為何此次你會如此任性？！”即便平時性情溫和的三長老清琳都升起一絲怒火。
方夢瑾身體站如出鞘之劍，三千青絲有意無意地披落在那柄醜陋的仙劍之上，氣勢絲毫不減。
“三長老，弟子何錯之有？”
“狩獵秘境隻允許本山弟子參加，規矩自古如此，你想破了規矩嗎？”“萬劍山是否屬於蓬萊仙山？”方夢瑾咄咄逼問。
她身後的弟子瞠目結舌，不知道平日裏一向穩重識大體的師姐今日為何會與長老作對。
但是眾人卻又不敢輕易言語，畢竟連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都還不清楚。
“確實屬於。”
“守山長老莫無涯是否屬於蓬萊中人？”
清琳已經變了臉色，“所屬。”
“那同樣在萬劍山下守山的方昊是否也應當被認可為蓬萊弟子？”
清琳怒視著這位平時最寵愛的弟子，不知如何作答。
其實從她內心也是希望能夠承認方昊的蓬萊弟子身份，甚至山中眾弟子私下都默默認可了他的身份，就連掌門見過方昊後都未曾說過什麼。
可沒有否認卻也沒有同意。
這般曖昧的態度倒也不難處理，盡管讓他在山中修行便可，不理不問，而宗內的大小典禮事宜，他自然是不能夠參加的。
倘若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夠成功吸取仙念，以他的根骨資質足以躋身天才之列。
事情本以為可以這樣按部就班下去，誰知道竟然在進入狩獵秘境前夕，方夢謹站了出來。
清琳憤怒地轉過身去，看向身後的幾位長老，企圖詢問他們的意見。
這時，負責看守藏經閣，平時一貫沉默寡言的二長老清陽站了起來。
他的麵容古井無波，語氣倒也極為平淡。
“夢謹，說說你的考慮。”
方夢謹上前一步，毫不猶豫，“很簡單，同意方昊參加狩獵秘境。”
“可是，隊伍早就已經分配完畢，而且，隊伍又皆是以兩人為一組，必須要有資曆足夠老的弟子帶隊，這就比較為難了。”清陽故作為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