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陸家人和林晚都把這天看得無比要緊。

全家人一個不少,來墓園看望過世的陸家老爺子。

但其實真到了墓園裏,也沒有做什麼複雜的儀式,搞得特別隆重。

爺爺生前最討厭的便是形式主義和鋪張浪費,無論是陸父還是陸子池,生性都比較低調,所以這幾年以來,誰都沒有動過要大操大辦的心思。

小一輩的人親手除掉墓邊長出的雜草,獻上了瓜果鮮花,所有人站在墓前哀思了片刻。

時至今日,林晚看到墓碑上的照片,眼中都還會印出一片傷痛。

她一直把他當作長輩看待,這份傷痛感並不比同時站在他墓前的、他親兒子和親孫子少多少。

她站得筆直,在心裏默默地敘述著不能繼續履行諾言的歉意,祈求著他的原諒。

投入到連陸父喊了她幾聲都沒有聽到。

“小晚!”陸父隻能拔高音量。

聲音終於穿破林晚耳膜,讓她回過神來。

“怎麼樣,能走了嗎?”

陸父關切地問道。

林晚這才發現,大家都已經收拾好了情緒,準備離開了。

隻有她一個人因為說不盡的歉疚感,依然垂著頭做哀悼狀。

她應了陸父一聲,收拾情緒也準備一同離開。

轉身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站的太久還是頭頂的炎炎夏日照的太久,她腳下一個踉蹌。

“小心!”一雙大手飛快地扶上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身體往前倒去。

身體被扶直,避免了她摔倒在地。

林晚被自己嚇了一跳。

不得不扭頭,對已經貼著她的後背站立的人道,“謝謝!”

陸子池一雙手還放在她肩膀上,眾目睽睽下帶著幾分曖昧,像是正親昵地抱著她似的。

一道炙熱又怨毒的目光立馬直勾勾地投向林晚肩膀處。

“不用謝。”

陸子池表情淡然地收回雙手,沒有多解釋一句。

彷佛他的舉動就隻是正常地看到有人要摔倒,好心上前扶一下罷了。

但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林晚站在一群人最外圍的角落,哪怕剛剛陸父喊了她幾聲,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也做不到她有這麼點變故就全看在眼裏。

除非,這個人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盯著林晚,全程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所有人各懷心事地陷入沉思,場麵反倒顯得安靜得突兀。

過了片刻,陸父才嗬嗬笑了兩聲,打破沉默。

對林晚叮囑道,“小晚多注意腳下啊,這裏台階多,你現在又懷著孕,一定要小心點,別摔著了。”

他嘴角的笑容顯得特別真心實意。

看兒子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林晚硬著頭皮回道,“知道了伯父,我會注意的。”

陸子池的雙手雖然放開了,人卻沒有走。

一路都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始終維持著兩個人影的距離,目光時不時落在她背上。

像是怕她又會踉蹌一樣。

林晚看不到他的正臉,卻總感覺後背熱熱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也不敢輕易回頭確認。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到了停車場。

因為人多,陸家來的時候分成了兩輛車。

和來時的位置差不多,陸父已經坐進一輛車中,張蘭母女和夏梓瑤還站在陸子池車邊等待。

夏梓瑤見到他,柔聲催促道,“子池,天太熱了,快開一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