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到達寒山各處的方法是同女君一般借助變幻的雲霧。
但是葉淮晴並不是寒山的人, 所以無法操控雲海中的法陣,更不能在寒山中禦劍,隻能老老實實地穿過一條條棧道, 跑過對於劍靈而言完全分不出方向的雲霧花海。
跟在後方的劍靈一直想問些什麼, 但在察覺到葉淮晴神情間的緊張後全憑直覺忍住沒開口, 總覺得自己一旦說話就可能會被丟去砍樹。
隻是幾百年過去, 寒山中無論是七穀七齋還是其他各種樓宇的所在都和山門一般被護宗大陣變換了位置,沒有寒山弟子帶路, 葉淮晴足足好一陣才回到竹林書樓。
顧不上沿途被自己驚動的寒山尊者和狂奔而來想要撲進懷裏的滾滾團子,葉淮晴直接推開門回到了閣樓中。
小樓從上到下空空蕩蕩, 隻剩下靜靜起伏的齊光劍和眾多書籍,沒有絲毫女君的身影。
葉淮晴有些煩惱地揉了揉惡心,不知道女君到底想做什麼。
但是無論如何她, 都不可能任由女君取走婚契。
不再猶豫, 葉淮晴打算直接翻窗, 帶著劍靈去七穀七齋和主殿尋找女君。
與此同時, 窗外竹林突然傳來有些不解的聲音。
“小月亮, 你這是在做什麼?”
剛碰上窗葉的葉淮晴一整錯愕, 開窗的動作瞬間停下, 回過頭對上劍靈同樣有些驚訝的視線。
喊她名字的聲音……似乎十分熟悉。
沒有得到回應,竹林中的人微微歎了口氣, 接著道:“算了, 你要跳便跳吧, 小心別踩著滾滾,不然你又要抱著他們假哭道歉。”
聽著對方的話語,葉淮晴握著明劍的手越來越用力,最後直接推開本就是半開的窗, 將竹林中的場景一覽無餘。
一身黃色裙裳的女修正站在翠竹林中抬頭看她,漂亮的眉眼間稍有些無奈,身旁的黑白團子正抱著桐花劍打滾。
眼前的場景十分久違,葉淮晴當即鼻尖一酸,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三師姐帶著桐花疏雨劍等她的場景。
“師姐!”
不再有任何猶豫,葉淮晴轉身跑下書樓,徑直撲進三師姐的懷裏,所有的思緒都被巨大的驚喜淹沒,就連先前感受到的委屈和回到歸元後出現的不安全部消失得幹幹淨淨。
就像是吃上了最喜歡的麻辣兔頭,就像是抱住了最喜歡的幼年滾滾,就像是在炎炎夏日裏喝下了師尊釀的冰靈酒。
葉淮晴緊緊抱著三師姐的腰身,無論是識海還是身旁都開起了大片大片晶瑩的冰花,巨大的驚喜感就像是煙火一般炸響在腦海,點燃了所有的欣喜。
她怎麼也沒想到寒山女君會這般迅速。
明明半天前三師姐還在桃桃山穀中沉睡中,現在卻和幾百年前一般,安然無恙地站在竹林中等她靠近。
“三師姐……”
被小師妹抱了個滿懷,三師姐有些驚訝,一邊的滾滾們都停下了想啃桐花劍的動作,好奇地用爪子拉了拉葉淮晴的裙擺。
不過在看見後方靠近的劍靈時,滾滾們又興奮地嚶嚶叫著,放下桐花劍就猛衝過去,熟練地拽住了劍靈的衣擺往上爬,把驚詫的劍靈掛得滿滿當當。
而三師姐動作輕柔地拍了拍葉淮晴的背脊,語調間滿是安撫:“怎麼了小月亮?是不是在上清界吃苦了?你沒有去找飛升的其他前輩們嗎?”
葉淮晴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心底剩下的所有情緒都跟著欣喜一股腦地鑽了出來,仿佛瞬間有了可以傾訴的依靠。
回到歸元界後,三師姐失憶,二師兄墮魔,整個師門七零八落,天武真人剩下半個元嬰沒有解決,太華宗裏的外來者還在耀武揚威,葉淮晴已經許久沒有這麼難受過,之前顧及二師兄的感受還要撒謊說自己在上清界過得很好,現在見到恢複正常的三師姐,葉淮晴腦海中緊繃的弦終於鬆下來。
“別怕,小月亮,”鬆開懷抱後,三師姐扶正了葉淮晴的簪花,微笑著捏了捏葉淮晴的側臉,“我和你二師兄都還在,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還有我們,我一蘇醒,女君和師兄就讓我來找你,更告訴了我過去五年間的事情,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小月亮。”
聽著三師姐的話語,葉淮晴稍稍有些茫然。
而後會想了一遍三師姐的話語後,葉淮晴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般觸碰著三師姐的眉心。
曾經鬱結於三師姐眉眼間的驚慌不安消失得一幹二淨,再也尋不見屬於月娘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