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依為命(1 / 2)

六年後,臨安城外

一座幽靜的小院靜靜矗立,灰白的院牆古樸卻又不失大氣。門匾之上的兩個字昭示著這戶院落的主人--巫府。“咳咳……咳咳……”聽見屋內不住地咳嗽聲,身著布裙的少女麵色一暗,緩步來到房門前。在其手中,端著一碗正冒著熱氣的黑褐色湯藥。

“唉……”聞著湯藥那苦澀的味道,少女歎息一聲,很難想象,一名像她一樣的十二歲少女竟會露出那樣的愁容。不知在她心中有著怎樣的愁苦?

歎完氣後,少女那張嬌嫩的俏臉之上又掛上了明媚的笑容,隻是,眼中的愁苦卻是怎麼也去不了。

“娘,吃藥了。”少女敲了敲門,輕輕推開房門。

“娘,今日我給您拿了兩顆糖,您可不能嫌棄藥苦就不喝了。”少女微笑道。

房間之中的陳設極其簡單,一床一桌一椅,僅有的裝飾便是窗邊幾盆碧綠的盆栽,枝葉青翠如碧玉,其上還掛著幾滴水珠,一看便是經人細細打理過的,充滿勃勃的生機,給這單調的房間增添了幾分色彩。

此時,房間內那唯一的床上,一名素衣婦人正依靠在床頭,在她的身邊,一名六歲的男孩正盤膝而坐,似乎……是在修煉?

“嬌容,辛苦你了。”婦人看見自家女兒推門而入,略微泛黃的麵上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娘……”看著母親那因病而有些發黃的麵容,許嬌容的鼻頭有些發酸。六年風霜,時光未能在自家娘親麵容之上留下多少痕跡,隻是這沉屙卻始終未能痊愈,反而愈發嚴重,致使本來因為習武而身體強健的娘親身子越來越虛弱,甚至臥病在床,成了今天這幅憔悴的樣子。

“乖女兒,哭什麼?快來讓為娘瞧一瞧。”許夫人,即巫靈素見女兒眼眶泛紅,一副要哭的樣子,向她招招手,微笑喚道。

依言,許嬌容快走兩步,將手中的藥碗捧到母親麵前“娘,您快吧藥喝了,要不就涼了”

巫靈素笑笑,接過藥碗,麵色有些糾結,一飲而盡,可看著自家女兒期盼的眼神,她隻能皺著眉頭,將湯藥一飲而盡,那悲壯的樣子,就好像是要上刑場的囚徒一般。隻能說一聲慷慨!

見娘親喝了藥,許嬌容頓時開懷,急忙從口袋裏掏出兩顆糖果,小心地撥開,生怕糖果掉落“娘,吃糖”。

巫靈素看著女兒為自己剝糖,眼中盡是暖色,可當看見許嬌容遞到自己麵前的那雙略顯粗糙的小手上,眼中又滿是心痛,還有幾分不忍。

她張嘴吃下女兒遞過來的糖,微笑道“甜”,抬袖輕輕拂過自己的麵頰,拭去眼角的兩滴晶瑩。同時掩去了自己那複雜的表情。

忽地,巫靈素麵色一變,慌忙以手掩口,如同撕心裂肺般咳嗽了起來。

“娘!你怎麼了?”許嬌容焦急地去扒巫靈素的手,因為她清楚地看到,在那蒼白的手指之間流露出的一抹殷紅。

然而,巫靈素卻緊緊攥著手心,並將其背在背後,笑著道“娘沒事。”

一旁,小男孩--也就是不知為何來到這裏的唐瀟然,忽地輕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一口白氣後,逐漸睜開了雙眼。

“娘親,你跟姐姐在幹什麼?”男孩剛醒就看到了麵前的這一幕--自家姐姐拚命去拽母親的左手,而母親卻十分抗拒,視線轉向母親的左手,唐瀟然瞳孔一縮,他看見了,在巫靈素的左手之上,一滴暗紅色的血珠正順著手上的紋路緩緩地滑落,在那蒼白的手上留下一道醒目的暗紅色痕跡。

“娘,你的傷又複發了嗎?”唐瀟然雖然不似許嬌容那般激動,反而聲音平和。可是,他麵上的擔憂卻極為明顯。

“娘沒事,不過我家文華可當真是天才,竟然不到一天便將這《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給練成了。”見唐瀟然也就是許文華停止了修煉,巫靈素連忙開口,轉移話題,微笑說道,語氣之中充滿著得意。

巫靈素確實無比滿意,要知道萬事開頭難,當初她自己完成這一步可足足花了半個月!哪怕如此她的師傅還誇她是不世出的天才,可自己兒子呢?一天!這速度,堪稱妖孽。

想到這裏,巫靈素禁不住想要大笑,可是她猛地想起自己還是一個命不久矣的病人,於是隻得放棄暢快地大笑。

“娘?”許文華看著巫靈素變幻的麵色,有些困惑,想要出聲詢問。

“好了,別說了,接下來都聽娘說。”巫靈素打斷許文華。“娘,您說。”聽了巫靈素的話。許文華壓下心頭疑惑,不再多言。

“當年,你們父親謫遷儋州,這本沒有什麼,權力鬥爭一向如此,你們的爹是皇黨,隻要陛下還在,遲早有一日會重新起用你們爹。可是,在去往儋州的路上,我們便被一群人給襲擊了。”巫靈素娓娓道來,麵上露出幾分哀傷之色。

“那為首之人武功及其高強,我又護著你們姐弟,招架不住,隻能眼睜睜看著你們的爹被砍一刀後掉入長江。”講到這裏,巫靈素的聲音雖然平淡,可那緊握的雙手上,凸起的青筋,卻顯示著其內心的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