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錦心方知蕭緒在暗中為她做了這麼多,心中悲喜交加。原來他心裏有她,可又能怎樣?
忽然,門再次打開,蕭緒一襲白衣,見到門外錦心平靜無波,仿佛早預料她在此。
他抬手拭去她臉頰的淚水,輕聲問:“你會怪我嗎?”
錦心所看到的蕭緒從來都是帶著從容的笑,她以為他就是這樣的,如春風怡人。
但是此刻,他的眉宇間透著淡淡的憂傷。
錦心不解道:“怪你什麼?”
他扯出一個笑容,道:“怪我沒能護住你,平白受了這麼多委屈。”
錦心的心如被針紮很疼很疼,疼痛中又泛著絲絲甜。
她低下頭企圖藏住眼中的淚,道:“殿下對我很好,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會怪罪。”
沉默許久。
蕭緒道:“你也累了,去歇息吧。”
錦心驀地抬頭,擔憂的看向暈倒在地上的南亦辰。
蕭緒道:“我不會把他怎樣,你不必擔心。”
錦心道:“我不是擔心他……我是……”
蕭緒微微一笑,眼中劃過一抹戲謔,道:“你是擔心我嗎?盡管放心,眾目睽睽之下,他來我府。縱使我想殺他,也不會挑這個時候,我自有分寸。”
“那你還……”
錦心走的時候頻頻回頭看向醉月堂,她不知道蕭緒到底要做什麼。
日子過得很快。那日南亦辰的事她很快就忘了,不開心的事和人放在心裏隻會不痛快,沒必要耿耿於懷。
她不明白昨日蕭緒為何突然給她換了住所,派了很多人伺候她,給她換的院子幽靜寬敞。
那些守在她院子裏的人說是伺候她,更像是在監視她,令她喘喘不安。
從那些下人的神色中,她知道一定有什麼事發生。綠茵說最好不要出這個院子,她聽話的不出去。
她相信蕭緒,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是夜,錦心迷迷糊糊中被一陣響動驚醒。
她睜開眼睛,乍然見到一名陌生中年女子,穿一身夜行衣,站在她的床頭,在夜色中如鬼魅般,她頓時嚇得睡意全無。
她猛地起身,往門口望去,借著月色見綠茵癱倒在地上,隻消片刻,冷靜下來。
錦心道:“又是薑貴妃,你是來殺我的。”
隻見中年女子身姿婀娜,五官端正,皮膚偏黑,周身散發肅殺之氣。
“不是,我不殺你。”
錦心哼了一聲,道:“搞這麼大陣仗,不是殺我,難不成特意來探望我。”
中年女子道:“娘娘有令,請你回去。”
錦心哈哈一笑,語氣堅定道:“不回去,打死我也不回去。”
她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臉上寫著,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中年女子不疾不徐道:“你的父母哥哥安頓在薑府,等著你回去團聚。”
錦心臉色驟變,煞白著臉,恨恨道:“你們……擄我家人做什麼,薑貴妃隻手遮天,罔顧王法,就不怕遭報應。”
中年女子又道:“夫人此言差矣,娘娘安排數人舟車勞頓,將遠在郢州的傅員外一家接來與夫人小聚,是為夫人著想,還請夫人慎言。”
話音剛落,門口有人衝進來,不由分說朝中年女子襲來。
女子是個練家子,武功不低,過了幾招,便尋得機會,溜出房間,施展輕功縱身一躍,至牆沿上,頂著夜色,飛簷走壁而去。
來人也不追,看著女子逃走後回到房間內,說道:“看來要加強防守。”
也不知是對錦心說,還是自言自語。
錦心經此一鬧,睡意全無,瞧了瞧門口的人影,增至數人,且都是高手。
她輾轉反側,想著被薑貴妃當成人質的家人,心中不是滋味。
她不能留在晉王府,薑貴妃不會放過她,世俗不會放過她。她該走了,哪怕再不願意回南府,不願麵對那個人,也要去麵對,這是她的命,逃不掉的命。
一夜無眠,看著黑夜漸漸亮起來,想著時間過得好快,一眨眼就亮了。
天蒙蒙亮,錦心穿好衣服,看了看映在門口的身影,一整晚也沒見動過,甚至懷疑是不是雕塑。
她打開門,不顧他人投來的目光,徑自前行。
在她走到庭院門口的時候,被攔住。
錦心道:“讓我出去。”
攔她的侍衛語氣恭敬的說道:“姑娘還是進去吧。”
錦心厲聲道:“讓我出去。”
侍衛微微發愣,許是沒見過錦心疾言厲色,有些吃驚。
他麵色為難,依舊和顏悅色,道:“姑娘執意要出去,我等擔不起這個責任,不如等殿下回來再說。”
錦心道:“不必,日後我再向他解釋。”
她一把推開攔在她麵前的手臂,頭也不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