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他苦痛的表情,並不知道那代表什麼,隻是自己真的不能再承受,似乎那四十九天又將重來。不隻是逗弄,他要她的一切。收起眼淚和喘息,看她慢慢隨著自己迷亂。

花灑下他們回到了最初的樣子,托高那精致麵孔,固執的又問了一次,“愛嗎?”

拒絕回答的後果她知道了,所以搖搖頭,不愛,隻是無法擺脫。

他並不生氣,她還在適應的過程裏,不像他已然享受分離後纏綿的團聚。

“不許和他一起,不許見麵!”那是認真的命令,她已能分辨,他要個肯定答案,她不給,被牢牢抱住,暗示的意味深濃。淚就沾在他胸口,難以辨別的默認卻是低了頭。

溫熱的水從天而降,暖了也熱了,他進入她生命裏給與掠奪,滾燙的呼吸在水霧升騰裏交纏。“說愛!”他已經贏了,隻是還要她的承諾。

被推到自己不懂的邊緣,破碎的愛字像是哭,也像允他了一生一世。

自然愛也就是恨了。消磨褪去的熱情,認真地看著她,像是要看到靈魂裏。

張開的手臂上,是持久保護的力量,她躲在角落不肯投降,他一步步過去想桎梏她一生。

“過來!”磁性的嗓音突然難以抗拒,心裏的悲哀沒人了解。

閡上眼大滴的淚落下,還是輕輕把手放在他掌心。

快樂滿足的沉吟,他低頭把她攬到懷裏,親吻頭頂和她從來說謊的小嘴。恩愛也夠了,她還是累,就強抱起躺在懷裏。

陽光下能看清每一絲細密睫毛,她睡著了,逃到心裏背離他,而她的人,卻再也逃不開。

看著沉穩睡容,他走出房間旋又回來,穿在項鏈裏的戒指熠熠生輝,輕輕妥帖的套在頸上,貼著小魚。他相信,那吊墜也會在的。四年前他要給她的二十歲生日禮物,因為意外一直擱置在手裏,為這一天存著,還有那張賀卡。

跑遍了南部城市鄉村,他找了不同寶石鑲嵌的戒指。賀卡也在,沒有拿來。當時的話現在還印在心裏,分毫不差。二十六歲已經想得明白,不管她心情如何,他是要的。

把她抱起來走到窗邊,雖然快落山了陽光依然很暖。以後的日子,他們都該這樣,他守著她和格格睡熟,她安然享受他的保護。

“我要娶你,聽見嗎?”充滿信心,綿延她香甜的呼吸,親親,滿足到心坎。

四年了,虧欠彼此的太多,尤其是欠她,他要慢慢還。

寬厚的背,折在地板上的影子,篤定釋然。

……

醒來時竟在外婆家,聞到廚房裏香甜的味道。恥於開口的疲乏不適,看著外婆捧著湯走過來。輕輕給她吹吹才送到嘴邊。

是紅糖薑湯,還有剛剛好的雞蛋,溫暖的開了胃,頭也不再那麼疼。

“累壞了吧,丫頭。”外婆的皺紋裏,總有太過滿盈的寵愛,好像她永遠長不大,“年輕人就去外麵多玩玩,好像是瘦了也曬黑了。”

傍晚時孫女婿開車送嫣嫣回來,說是玩累了要在這兒休息幾天,大背包裏都是吃的,煲湯的料裏加了烏棗枸杞,這孩子睡時還是兒時的樣子。

“好喝嗎?”看她有了顏色的臉頰,比來時好多了,一睡就是四五個小時,湯一直熱在爐上。

眼裏濕潤,鼻尖上有汗,外婆慈愛的撫觸暖了本已冰冷的心,她還是他們的嫣嫣,從來都是。

忍了那麼多天,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突然抱著外婆的胳膊大哭起來,聲聲都是淚。

放了碗筷把她的頭收在肩上,梳理一頭亂了的發。母女真像啊,都這麼愛哭。

拍著哄著,甚者念起小時候常念給她的歌謠。剛出生時,她哭得淒涼悲切,抱在懷裏隻有小貓咪那麼大,也苦了這孩子,欣嵐對她太嚴厲。

外婆的手很溫暖,她哭出的委屈慢慢像是撒嬌,緊緊抓著外婆袖口。

他放心了,聽著她不再咬緊牙關。從門簾的縫隙裏看她埋在老人懷裏,側臉線條溫柔,不礙於身份真想過去抱回來。

取了車鑰匙輕輕開門,也待得夠久了,還有好多事要辦。這一天荒廢了,隻是沒人明白的幸福感覺讓胸口都是暖的。

發動車子的時候,又看了看這條老巷,他的愛,暫時安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