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封藍麵前抓起她的手,看著白皙裏帶著毀滅封嫣的陰謀,緊緊攥住要絞斷每根手指,撕碎這張偽裝的嘴臉,“今天,我不知道你給封嫣吃了什麼,也不知道你預謀了多久……”看著封藍因疼痛終於顯露痛苦的表情,每個字就更加一分蠻力,折斷她,如同她在封嫣身上的每一次傷害。快意全無,隻有悔恨不斷,痛得深沉。
他眼裏的堅決似當年答應那樣婚姻時的絕情。割舍也是傷害,被迫和她一起完成封嫣心裏第一道傷。那時覺得,也許有了他或許會停下有個依靠,但是錯了,他隻剩個空殼,即使空殼也沒留給自己,全都給了封嫣,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四年,十六個季節,隻是讓彼此距離不斷拉大,恨在心裏越積越深。
甩開封藍大步要走,突然聽見她哭喊,“如果沒有她……沒有她……”
城寺搶步回來,“不許你提她,你不配!她叫了你二十多年姐姐,現在她就躺在醫院裏。沒有她也不是你,永遠不是你!我愛她,封藍,她就是病了、死了,”跨步邁到桌前,拿起旭姨拚湊的兩個人的合影,對著自己鏡框裏的臉一拳揮過去,玻璃碾碎沒有一絲疼痛,看著血流出來浸透了照片,一點點撕碎,走到封藍麵前,帶血的碎片一塊塊落在她麵前。她想去撿,想再去拚起個假像,卻被他踩住,“無論如何,我還是愛她,從來隻愛她一個人!從我知道什麼是愛開始,隻愛過她!”
再多的淚也是邪惡的黑水,他沒有憐憫隻有厭惡,“離婚正本沒有沒關係,我可以去法院起訴。我帶她走,西雅圖的房子我一直留著,你從來沒去過,那四年我就住在那裏,想著她整整四年。留著就是為了帶她過去,和她結婚,和她養育孩子。我的過去,現在還有將來,隻有她!知道嗎,隻有封嫣!”
他的吼聲讓封藍崩潰,抓起照片碎片躲在沙發角落,麵前的臉孔陌生隻剩下無盡恨意。
“去告訴封青他也是孤兒吧,讓全世界知道你姨媽不能生育!再去找你伯父求證你是不是他女兒。你不是想讓大家過不下去嗎,做吧封藍,看看你能得到什麼,你不是處心積慮這麼久了嗎?”殘忍地和她一樣笑笑,他隱忍一分都是加注在封嫣身上的傷,“你做過太多了,和郭濤,還有陳楚。當年我不是醉,是被你們下了藥吧。”他竟然和這樣的女人一起成長,有過一段不堪回憶,“四年前那張賀卡是真的,我要娶她,你聽清楚了,封藍,我要娶她!我要娶封嫣!”
從皮夾裏拿出兩張紙,拍在碎裂的茶幾上,“這是四年前你寫的信,你所謂的證據,去做吧,封藍!我不在乎了,她已經躺在那裏了,我還能顧忌什麼!”突然仰頭握拳,頭疼欲裂,他起身往外走,青筋暴露,額角斧鑿一樣。回身看了眼整潔舒適的客廳,一對慘無人色的母女,笑了,為自己的荒唐和愚蠢,“看看你伯父姨媽會不會更愛你,看看封青會不會拿你當親妹妹,也看看,你自己的母親!”
帶血的手心裏有一顆紐扣,緊緊攥著,多一絲疼,也多一份悔恨。那是四年前的紀念,也是他虧欠的開始。推開封藍要跟過來的身子,大步往外走,這裏,從來不是他的家。聽見背後一陣混亂伴著封藍的尖叫,他的心冷硬到毫無知覺。
他們的世界,封藍要摧毀,那就都毀滅吧。
扣子幾乎攥碎,如同此刻疼瘋的心,也管不了那麼多,必須回到她身邊去,在她被傷到性命的時候,他最恨的不是封藍,隻有他自己。給了封藍這些機會,甚至因為等待時機,助長了她的所作所為。
想到昨晚在他懷裏的哭泣的樣子,剛剛躺在推車上的封嫣了無生趣,每一寸紮在她心裏的利器都紮在了自己胸口。他是幫凶,再多愛,也是凶手。
黑色吉普絕塵而去,繃緊的弦終於斬斷。
苗旭嵐倒在一片玻璃碎片裏,女兒的哭聲,三十年的秘密,都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