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再見見她。”
我握住他的手,說著連自己也不信的違心話,“你不會死,會活著回家。你的姑娘會等著你,相信我,你們一定會再見。”
他笑了,“夫人,您相信上帝嗎?”
我怔了一下,輕聲道,“我信。”
“我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從小到大每個晚上都會認真祈禱。我離開倫敦時,我的教父說無論發生什麼上帝總會與我同在,可是他一直沒有出現過。”
他愣愣的說道,“知道嗎?我覺得上帝死了。”
他說著這話,臉泛著灰白的死氣。我張張口,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有一天他疼得受不了,忽然問我要了紙筆,顫巍巍寫下他家地址,和照片一起塞到我手中,用祈求的語氣對我說,“夫人,如果您有幸去英國,千萬不要告訴我媽媽和瑪麗我是怎麼死的。”
說著眼睛就紅了。
他的話很輕,其他躺在那兒的傷員也都疼得哭爹喊娘,把他的話語淹沒在其中。那一幕幕慘景,我永遠也無法忘記。
他就死在我身邊。
在這裏死人太多了,而且數量每天都在增加。最缺少的是彈藥和麻藥,而最不缺的就是傷員和死人。
簡陋的戰地醫院沒有牧師,是徐世威為他簡單做了最後的彌撒。年輕的生命將要這麼痛苦的死去,誰都不忍心這麼看著。
看多了這一幕,人的心會麻木。那上帝呢?
難道上帝真的死了?
我轉過身正要離去。
叮咚。
輕微的響聲奇異的吸引住我的腳步。順著看去,卻見什麼東西沿著擔架一直滾到我腳下。冥冥中仿佛有什麼人驅使我要彎腰撿起。
那一霎,心口有一瞬間窒息,身體裏像是有什麼在咆哮。
我捏緊那枚戒指,撲到傑米身邊,拿著它遞到他眼前,盡量讓自己的牙齒不要打架,聲音不要顫抖。
“告訴我,他在哪兒?”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看著那枚戒指,又轉向我,然後慢慢的,突然瞪大雙眼。
我無法克製心底深處的咆哮,“告訴我,他在哪裏?快說啊,這枚戒指是誰給你的?”
他蠕動嘴唇費力的吐道,“你.”
“對對對。”我握住他的手連連道,“快告訴我,傑米,他沒死,你知道的,對嗎?他在哪兒?”
他看著我,喉嚨不停的動,就是吐不出一個字。我著急極了,用力揪住他的衣領,“告訴我,傑米,我求求你。”
他再也說不出什麼話,卻忽然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我怔了一下。
然後他就永遠閉上了雙眼。
我依舊不肯放手,用力搖他,“傑米你醒醒,醒醒啊!”
“靜姝住手。你在做什麼!”徐世威見狀連忙上前喝止道,“他已經死了,你問不出什麼的。”
我心裏又恨又惱。為何我沒有早點發現?為何偏偏知情人死了我才發現這一點線索?
徐世威用力扳開我的手,沉聲道,“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但你一定要保持冷靜,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知道麼?”
“我想再見見她。”
我握住他的手,說著連自己也不信的違心話,“你不會死,會活著回家。你的姑娘會等著你,相信我,你們一定會再見。”
他笑了,“夫人,您相信上帝嗎?”
我怔了一下,輕聲道,“我信。”
“我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從小到大每個晚上都會認真祈禱。我離開倫敦時,我的教父說無論發生什麼上帝總會與我同在,可是他一直沒有出現過。”
他愣愣的說道,“知道嗎?我覺得上帝死了。”
他說著這話,臉泛著灰白的死氣。我張張口,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有一天他疼得受不了,忽然問我要了紙筆,顫巍巍寫下他家地址,和照片一起塞到我手中,用祈求的語氣對我說,“夫人,如果您有幸去英國,千萬不要告訴我媽媽和瑪麗我是怎麼死的。”
說著眼睛就紅了。
他的話很輕,其他躺在那兒的傷員也都疼得哭爹喊娘,把他的話語淹沒在其中。那一幕幕慘景,我永遠也無法忘記。
他就死在我身邊。
在這裏死人太多了,而且數量每天都在增加。最缺少的是彈藥和麻藥,而最不缺的就是傷員和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