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交纏之間,口齒留香,謝風遙感覺全身血液都彙集到了脖子那一處,恍惚間似乎感覺阿檀又回到了他身邊。
“別吸了,我血液裏的風雷之氣極強,你會吃不消。”清俊斯文的公子低啞說道,鳳眼深濃如墨,見她果真不再舔自己的血,暗暗鬆了一口氣。
“桌案上有個盒子,裏麵裝的是我平日畫的符籙,可保你平安。”謝風遙見她歪著腦袋,懵懵懂懂的模樣,啞聲道,“以後莫要,莫要隨便咬男人的脖子。”
幼崽,一點也不懂她這樣天生魅惑的靈物對世間男子是何等的吸引力,絲毫不懂保護自己,就像青山上的少女,每每見他都衝著他甜甜地笑。
謝風遙眯眼,盒子裏有一道追蹤符籙,隻要她碰觸,他便能找到她。也不知道是何人給她的符籙,術法竟然這般強,他到現在都沒有解開。
她才不要呢,她有阿爹畫的符籙,以後還能自己畫。蘇嫿吸了他的血,感覺強大的風雷之氣走遍全身,被烈焰炙烤的身體終於沒有那麼疼痛,咬唇看著他脖子上的傷口。
以前自己受傷,阿娘總會心疼地給她呼氣,吹吹就不疼了。她湊近他,輕輕呼了一口氣。
謝風遙呼吸一窒,指尖緊繃,卻見廊下傳來蕭家武者的聲音:“郡王殿下,您真的沒事嗎?”
他們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
謝風遙眉眼透出一絲慍怒,冷冷說道:“退下。”
驚雷劈過,雨水從半開的窗戶打入,受到驚嚇的小靈物瞬間消失在雨夜裏,謝風遙閉眼,指尖蓄力著一股風雷之力,猛然破開定身咒,彈指點亮青燈。
禪房內已經空無一人,隻有散落一地的黑白棋子和滿室幽香。
謝風遙鳳眼眯起,追蹤而去。
*
蘇嫿得了術士之血,才逃出禪房,就覺體內那股風雷之氣猶如萬劍一般在經脈四處遊走,加上體內炙烤的烈焰,口中腥甜,吐出一口血來。
好強的風雷之術。
“誰在那裏?”黑暗中傳來蕭家武者的嗬斥聲。
蘇嫿看著四處巡邏的武者,咬牙奔入雨中,離開萬靈寺。體內的術士之血還未煉化,身體沒有恢複成十二歲的模樣,她還不能回去。
山間雨急,出了萬靈寺,蘇嫿一路狂奔下山,等奔到半山腰,術士之血壓製住體內炙烤的烈焰,大腦恢複了幾分清明,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風雨中夾雜著一絲詭譎危險的氣息,遠處山頂的萬靈寺在暗夜中散發著淡淡的符籙光芒,她伸手去摸自己腰間的七味子香囊,這才想起,蒼城山的那個道士沒收了自己的香囊。
此刻回萬靈寺已經來不及。
黑暗中,似有什麼在無聲息地靠近。
蘇嫿渾身僵硬,拔下發髻上的碧綠發釵,緊握在手中,飛奔下山,山下有一片桃林,可以現砍桃木。
山路濘泥,風雨聲中突然傳來一個懶洋洋的小調聲:“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都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它去趕集。”
“咦,騎的不是你,好毛驢,別鬧脾氣,咱都要趕不上萬靈寺的晨齋了。”清越肆意的笑聲響起。
山路拐彎處,一個穿著招搖的俊美公子騎著一頭小毛驢上山,那公子頭上頂著兩片綠色的蓮葉,腰間掛著一截別致的枯木藤,正在冒雨哄著鬧脾氣的小毛驢。
一人一驢攔在山路中央,將路攔的死死的。
蘇嫿全身籠罩在水火不侵的黑色披風內,與他錯身之際,體內風雷之力似是被什麼一激,疼的她眼前一暈,摔倒在地。
“毛驢,你是不是踢到人了?”俊美公子“呀”了一聲。
那毫不起眼的小毛驢身上掛著一盞宮燈,宮燈上綴著偌大的夜明珠,顆顆都是極品,奢靡至極。
蘇嫿抬眼便看見了一襲張揚的紅衣。
對方周身絲雨不沾,俯身朝她伸手,笑容如春風拂麵:“夜路難行,娘子需要幫忙嗎?”
蘇嫿渾身僵硬。體內被風雷之力壓製下去的血脈之力突然卷土重來,兩股力量在體內鬥爭,導致她動彈不得,而黑暗中,還隱藏著詭譎危險的氣息。
山間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