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至門口處,正欲出去的時候,他抓緊門框,再次回頭看了一眼。
床榻上,女子抱著雙膝坐在那裏,臉上仍是一副平靜的模樣,眼中沒有任何波瀾,更沒有對他的絲毫留戀。
他沉下目光,陡然調頭走了出去。
“席影!”
他不信,數月下來的感覺說變就變。
他不信,她對他沒有任何的感情。
人心都是肉長的,這段時間下來,她待他的好,他能感受到。
這段時間定然發生了什麼事。
男人走後,屋內變得空蕩安靜下來,隻剩葉君洛一人孤零零的坐在那裏,怔怔的望著被子,腦中無數個畫麵回放著、各種各樣的聲音回想著,腦中的思緒更是亂成了鋼絲球般。
愛……
愛嗎?
初遇,重逢,共患難,一幕幕,一幀幀,相處過的過往曆曆在目,猶如昨日般清晰。
他待她的好,他的溫柔,他的耐心,他身上傳遞而來的安全感,若是她的心沒有波動都是假的。
可……
她不能!
玉泉尖銳驚恐的叫聲猶在耳側,那個噩夢再次浮現在眼前,當年,害死娘親的人是他的生母。
他娘害死了她娘,他們之間隔著如此深的仇恨,這叫她怎麼能忽視?又該怎麼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跟他在一起?
她的心忽然好痛。
一邊是他,與他在一起的快樂美好,深厚感情,曆經種種。
一邊是娘親,母親慘死,還是以那樣的方式死的不明不白,就連夢中都是那令人心痛的尖叫聲。
她被夾在了中間,進退不得。
進一步,她對不起母親。
退一下,她放不下鳳墨冉。
這就像是一個選擇題,二者隻能選其一,無法兩全,而無論選其中的哪個,都會令她痛不欲生。
她放不下!
想起這些事,想起肩上壓下的重擔,她難受的幾乎喘不過氣來,緩緩俯下身子,用力的抱緊自己的雙臂,將頭深深的埋在膝蓋中,控製不住的抽泣起來。
此時,門外,一群擔心她的人早已急死了。
“六姐!六姐,你怎麼樣了?你把門打開。”葉景瑜用力的拍著門,可裏麵沒有回應聲,他不時的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著裏麵的動靜,生怕會出什麼意外。
“小洛,快開開門。”沈輕默神色著急,“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別一個人獨自悶著,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我們大家都會陪著你。”
沈父也是急的來回走。
沈母站在一旁,急雖然急,但多少都顯得有些淡定,嘴裏也沒有多說什麼。
皓王妃在葉府待了一夜,方才見攝政王一聲戾氣的走了出去,似乎與葉君洛發生了什麼矛盾,而眼下最大的矛盾不就是葉清晚那事麼?
她皺著眉,轉身就往外走:
“小七,跟我來。”
沈婉兒掃了眼房門緊閉的屋子,又掃了眼攝政王跟皓王妃接連離開的背影,知道在這門外等下去,不會有什麼結果,便悄然無聲的退出了寧楓院,追著攝政王離開的背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