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離宮的事傳到慈寧宮中,常年幽居深宮、吃齋念佛的太後得知了,難得的來了一趟盤龍殿,麵見聖上。
皇上親自去扶:
“母後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
太後目光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哀家若是不來,皇上是打算事事都瞞著哀家,當哀家不存在?”
很明顯,她指的是睿王的事。
皇上垂眸,抿了抿嘴:
“朕隻是不想讓這些凡塵俗事攪擾了母後靜修的心情。”
太後將手從皇上的手裏抽出來,麵色也冷了幾分:
“事情涉及皇家子嗣,難道還是什麼俗事?皇上莫非是要等皇子們一個一個的走的走、廢的廢,這才來告訴哀家?”
皇嗣血脈傳承,乃江山延續、重中之重,絲毫馬虎不得。
皇上自然是深知這一點的。
他道:“睿兒參加狩獵大會後,身體一直不見好,朕看那孩子年幼、心思單純不懂事,不適合生長在這深宮之中,便讓他去城郊別苑住一段時間,也能更好的保護他。”
這也是為了睿王著想。
宮中水深,明爭暗鬥,那孩子近段時間以來頻頻遭殃,若是不暫時離開,遲早會成為爭鬥的無辜犧牲品。
他不能阻止紛爭,便隻有保護孩子了。
“唉……”太後握著手裏的佛珠,一顆一顆的轉動著,一聲沉重的歎息從嘴裏溢了出來。
無奈、惋惜。
“皇帝,你要重視此事啊。”
國家弱些,還可以練兵、召集人才,發展經濟,加強改善。
可若是皇嗣不強,再廣闊的江山,最後也隻能為別人做嫁衣。
“今年以來,皇子們接二連三的出事,你得早做防範,莫讓那些狼子野心的人一步步得逞。”
“察覺到危險的存在時,就應該一鼓作氣的斬草除根,留手與心軟隻會帶來無窮的後患,你作為帝王,應該要更加明白這個道理。”
格外決絕、狠辣的一番話從太後的嘴裏,用慈祥溫和的語氣說出來,竟有幾分詭異。
她一麵說著斬草除根的狠厲,一麵吃齋念佛、手指轉著佛珠,兩種極端在她的身上融合在一起,體現出來,那慈眉善目的眼中藏著陰沉,令人有股不寒而栗之感。
皇上低頭:“兒臣受教。”
“另外,發生了那麼多波瀾起伏的事,廢了那麼幾位皇子,百姓們恐怕早已揣測紛紛了,為了避免引起民心動蕩,皇帝不妨考慮早立太子。”
皇上頓了一下,而後垂眸,斂起眼底的深意,恭順道:
“是。”
太後又訓了幾句其他的話。
這時,門外,一名太監走進來:
“啟稟皇上,攝政王求見。”
太後抬頭,倒也沒問什麼,“哀家已經出來好一會兒了,皇帝忙著吧,哀家先回慈寧宮了。”
“恭送太後。”
皇上彎腰,待太後出去了,走遠之後,他才來到禦書房,接見攝政王。
“七弟不必多禮。”
皇上掃了眼身著一襲墨袍的男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雖笑意不達眼底,但要走走公式化的過場,至於真實情緒,各自心知肚明,不用點破。
他行至龍案後,折身坐下,待太監送來兩杯剛剛煮好的茶水,他抿了一口,方才不急不緩道:
“聽聞七弟病重了?今日一見,看來流言並非可信。”
鳳墨冉垂眸:“許是百姓們對我太過關心,我隻是在府中休養罷了,竟一個傳一個、越傳越誇張,待他們說一段時間,說到沒趣時、流言自然便散了。”
“哈哈哈!”
皇上笑了兩聲,“不知七弟今日入宮,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