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豆子覺得天哥絕對會提著刀子殺人。
趕緊把話頭從嗓子眼裏咽下去。
“我是想說,萬一嫂子…不是,萬一文娟和趙棟在你坐牢之前就有一腿,你能怎麼辦呢?那男的是趙棟啊……”
秦天繃著的身子鬆下來。
還以為這小子又要說出什麼驚天大案來。
“天哥,你再好好想想,他們三個聯合起來坑你坐牢,這不明擺著麼?嫂子老早就和那個混蛋搞在一起了。”
“夠了,他不是你嫂子!”
秦天大吼一聲。
“天哥,或許…事實不是咱想的那樣。”
“豆子,睡覺吧!我累了!”
開了三個多小時車,又和豆子說話說到半夜。
話題錐心刺骨。
秦天是真累了!
豆子家耳房炕上,一床被褥是新拿出來的,但還是有一股土腥腥的味道。
秦天吸了吸鼻子。
“天哥,農村就這樣,你不要嫌棄。”
“瞎說什麼,我老家也在農村。”
頭一倒,昏睡過去。
農村接地氣兒,夜裏涼,豆子躺在他旁邊,給天哥蓋好被子。
……
被咋咋咧咧一陣罵聲吵醒。
站在院子裏罵人的是豆子老爸,秦天沒聽明白他罵什麼話。
估計是罵豆子睡到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起來。
太陽明晃晃從窗戶上透進來,可豆子不起,哼哼唧唧說沒睡醒。
秦天也沒睡醒,腦子昏沉,身體沉重,又聽到豆叔在院子裏罵人,一肚子厭煩。
腳丫子踢豆子,喊道:“起來,聽不見你爸罵你麼?”
豆子翻了個身,眯著眼睛哼唧兩聲,很困難地翻身坐起來。
“天哥,你昨晚大喊大叫說夢話,嚇死我了。”
秦天自己隱隱糊糊感覺確實大喊大叫來著。
嘴唇幹裂,眼神無光,一睜眼就想起昨晚和豆子的談話。
頭痛欲裂。
豆叔在院子裏罵不過癮,揭開門簾進屋來,瞪著眼睛罵:“沒出息的混賬,睡到太陽出來,別吃早飯了,起豬糞去!”
罵罵咧咧又走出去。
豆叔不是罵他兒子,是罵秦天。
這五十歲的莊稼漢看秦天的眼神,就是豬場裏的豬糞。
三年前,豆子帶著他爸給秦天送一個大豬腿。
豆叔弓腰彎背,滿臉諂媚的笑,一口一個領導叫。
說豆子頑劣不懂事兒,秦主任你好心照顧他,每年送你一個大豬腿。
農家喂法,市場上買不上。
可現在,豆叔看秦天的眼神兒已經是天地旋開的差別。
“豆子,豆叔知道我坐牢了?”
“知道,我解釋了呀,我說你是給大家背鍋坐的牢。”
沒人願意聽秦天為什麼坐牢的理由。
坐牢就是坐牢。
秦天現在是勞改犯身份。
豆子和他在一起混攪什麼!
秦天還想著在豆子家待兩天,看這形勢,半天都待不住。
他來找豆子的目的,是想知道豆子都知道什麼情況。
好兄弟一個,知道的情況確實不少,那些偷拍視頻都發給了秦天。
“豆子,你倒水,我洗把臉就走!”
“不是,天哥,你不是說在我這兒待兩天麼?”
秦天舔舔幹裂的嘴唇道:“不待了,不能再惹豆叔不高興,我還是回去吧。”
豆子打來一臉盆水,新毛巾備好。
秦天洗完臉,在水龍頭下喝飽一肚子涼水,甩一下暈暈的腦袋,說一句:“豆子,我走了!”
“天哥!”走到大門口車子跟前,被豆子一聲喊住,“天哥,我知道你要幹什麼,需要我幫忙,打電話。”
“好!”
車子從豆子家門口的坡路上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