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是早上停的,街上到處都亂糟糟的,人們一邊收拾著,一邊議論著這突如其來的災難。
許肆受傷後,喻溫在救護車上就聯係了龔喜,下午的時候,龔喜就到了。
他是開車來的,一路上都沒敢休息,見到許肆才鬆口氣。
“胳膊斷了?”
龔喜嘲笑他:“流年不利啊,最忙的時候把胳膊摔斷了。”
許肆瞪他,眼神直往旁邊飄。
“閉嘴。”
喻溫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她隻戴了帽子,臉色比許肆還差些,聲音很輕。
“抱歉,許肆是因為我才摔的。”
許肆坐起來:“和你沒關係。”
他眉眼認真:“我是自己摔的,地板那麼滑,會摔倒很正常。”
對上少年隱隱關切的眼睛,喻溫扯唇勉強笑了下。
她沒再說什麼,整個人都無比安靜。
龔喜終於遲鈍地察覺到不對勁兒了,跟許肆做了個口型。
“她怎麼了?”
許肆抿唇,眸子垂下來,盯著自己的袖口看。
龔喜過來的事情跟季姝說過,季姝了解情況之後就跟他一直保持著聯係,不過不是在關心許肆。
“溫溫怎麼樣?”
龔喜有點莫名的心虛:“不太好。”
季姝直接一個電話撥了過來,電話接通之後她卻沒有立即說話。
半晌,她歎口氣。
“溫溫現在挺自責的,你不要在她麵前提許肆的傷了,如果可以,讓她多做些事情吧。”
這傻姑娘肯定又把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身上了。
龔喜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了,你也別太擔心。”
掛了電話,季姝揉揉眼睛,有點難受。
她現在不敢給喻溫打電話,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喻溫是哭是笑她都不知道,這傻姑娘就知道逞強,什麼也不會說的。
回去的時候還是龔喜開車,他也不覺得累,把去超市買來的東西遞給許肆。
許肆掏了掏,摸出一包奶糖。
他朝喻溫攤開掌心:“吃糖嗎?”
喻溫微怔,抬頭去看。
少年有點緊張地看著她,指尖不自覺地蜷著,掌心一顆大白兔奶糖,配色柔軟。
喻溫沒接。
許肆舔了舔唇,看她沉默的樣子哪兒都不舒坦。
他現在隻有一隻手能用,連剝糖紙的動作都完成不了,有點小小的喪。
奶糖又往喻溫眼前遞了遞,這次語氣更加小心,帶了些哄勸味道。
“吃一顆好不好?”
喻溫抿著唇接了,聲音很啞。
“你胳膊還疼嗎?”
疼肯定是疼的,許肆多少年沒這麼疼過了。
然而他不敢說,連眉頭都不敢皺。
“不疼。”
麵前多出一隻白嫩的手,喻溫把那顆奶糖的糖紙剝開一半,又給許肆遞了回來。
她鼻音很重,像受了委屈的小朋友。
“你吃。”
許肆咽了咽喉嚨,用完好的左手接過來。
嘴裏含著糖,他說話就不那麼清晰了,齒間咬合著。
“我喜歡硬糖,水果糖,不過龔喜沒買到。”
喻溫把糖紙攥在掌心:“我回去給你買。”
她垂著頭,長發披散著,看上去像一團柔軟的小動物,聲音也軟,聽得人心裏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