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討厭的人(1 / 3)

龔喜和其他人好像都說過,許肆是個夜貓子,成天地不睡覺,是個熬夜上癮患者。

先前聽到這些的時候,喻溫還沒有個具體的概念,因為按照她的作息習慣來說,10點就算晚睡,11點就是熬夜。

但她沒想到,許肆能熬到淩晨四點。

已經入了夏,天亮得早,四點的時候還黑著,隱約有些光亮從雲層裏透出來,臥室的窗戶沒關嚴,有絲絲的涼氣鑽進來。

喻溫因為口渴打算去廚房倒水,一開房門就看見對麵房間還亮著燈。

那是書房,不過被許肆布置成了工作室,喻溫隻瞥過一眼,沒有進去過。

她看了眼牆上的掛表,又茫然地去看門縫裏透出來的光。

這個點了,許肆居然還沒睡?

怪不得起得晚,別人起床的時候他才剛睡。

喻溫站在原地猶豫了會兒,還是沒有去打擾他,到廚房去倒了杯水。

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她已然沒了多少睡意,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潤著嗓子。

書房的門被拉開,許肆邊打嗬欠邊看了眼落地窗,憑著天色估摸了一下時間,不用想也知道快天亮了,他經常這麼熬,但到這個時候也免不了昏昏沉沉,頭重腳輕。

喻溫聽到聲音的時候,就看見許肆垂著腦袋走過來,直奔冰箱。

他明顯是熬夜的狀態,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有一截衣角還塞進了褲腰裏,隨著走動露出的那一小片白得晃眼。

許肆垂著腦袋,眼睛半睜不睜的,像往常一樣打算從冰箱裏拿瓶飲料。

冰箱門被拉開,漏出的絲絲光亮照亮了一寸天地,他似有所感地偏頭,視線跟喻溫撞了個正著。

許肆用他那不甚清醒的腦袋想了兩秒,反手把冰箱門關上了。

他下意識辨解:“我沒想喝冰的。”

麵前多了隻冒著熱氣的杯子,杯子他認識,是上次陪喻溫去超市買的,她對好看的杯子沒有抵抗力,買了好幾隻,把他家裏原本素的連個圖案都沒有的杯子都替換下來了。

許肆接過來,小小啜了口,溫度偏熱又不至於燙,胃裏立刻就舒服了不少,連漲疼的太陽穴都安分下來。

他眯了眯眼,抱著杯子慢吞吞地喝。

寂靜的空間裏,喻溫的聲音輕而軟,沒有一點攻擊性,讓人聽著就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熬到現在?”

一直在空調房裏待著,許肆泛涼的手指被杯子暖回來,他懶懶應了聲。

“在填歌詞。”

黑夜總是容易給人靈感,許肆習慣了在晚上工作,忙起來就忘了時間。

喻溫看著他打著石膏的胳膊,忍不住提醒他。

“可你現在是傷員。”

她無權幹預別人的生活方式,即使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也不會過多過問。

可現在許肆是個傷員,這無形中就讓喻溫的忍耐限度下降了好幾個水平。

許肆瞅了眼自己的胳膊,因為心虛,沒說話。

喻溫卻也沒有再開口了,她把許肆喝完的杯子接過來,簡單清洗之後放進了壁櫥。

“去休息吧。”

她看著安安靜靜的,仿佛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可她有情緒起伏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許肆舔掉唇邊的水珠,站著沒動。

“你生氣了?”

少年壓低了聲音,原本偏冷的音質蒙了層模糊的水汽,顯得乖軟很多。

喻溫心裏忽然輕輕一動。

這不是他第一次這樣問了,好像她生氣對他而言是個了不得的大事一樣。

她抬頭看,許肆安靜地站在她身邊,視線落在地板上,露出亂糟糟的發頂。

像個知道自己犯錯,提前認錯的小朋友。

喻溫垂睫,搖了搖頭。

“沒有。”

她似乎是有些無奈:“我沒有那麼容易生氣。”

許肆“哦”了聲,腳步仍然沒動。

“你還睡嗎?”

已經四點多了,喻溫想了下便搖頭。

“不睡了,我去外麵走一走。”

許肆住的小區跟喻溫的還不太一樣,用的是“鬧中取靜”的道理,公寓這邊安靜又少人,可再遠一點就是繁華的小商圈,各種高檔會所層疊而列。

喻溫想去外麵走一走,她覺得自己最近對環境的適應力強了很多,便打算多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