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肆沒在喻溫這裏待太久,沒有什麼合適的理由,加上宋初瑤還在,他隻能選擇先回去,權當這次過來沒什麼特別意義,隻是為了蹭飯。
喻溫送他出門,他是自己開車過來的,車子很陌生,應該是以前從沒開出來過。
“你換車了嗎?”
許肆抬抬帽簷:“嗯,以後開這輛。”
喻溫點頭,站在兩節台階上,看著他拉開車門,卻又突然停住。
許肆往回走了兩步,微微向前傾著身子,帽簷下一雙圓瞳清亮無比,專注地看著喻溫。
“你心情不好?”
好像這兩天她情緒一直都有些低落,許肆找不出原因,隻覺得自己也跟著有點心慌。
喻溫垂著眼後退,跟他拉開距離,聽到這話時很輕地笑了下。
她表現地這麼明顯嗎?
她盯著自己鞋尖,輕輕往前踢著。
“沒,隻是有點事情想不明白。”
許肆皺了皺眉:“不能不想嗎?”
喻溫抬頭看他,微微驚詫。
許肆把手指揣進口袋,聲音悶悶的。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別想了,幹嘛讓自己不開心。”
喻溫學著他的樣子,把手指揣進外套口袋裏,覺得他的話有些好笑。
“那事情要怎麼解決?”
許肆理所應當道:“順其自然啊。”
喻溫安靜地看著他:“順其自然——如果結果很不好呢?”
許肆從來沒有認真地思考過什麼,此刻耐著性子思忖了會兒,舔舔唇。
“不會不好的。”
他孩子氣地說:“我不會讓它不好的。”
唉,溫溫總愛糾結這些還沒發生的事情,結果再差能差到哪裏去呢,他可以幫忙把結果變好的。
許肆踢踢台階,再想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
“我有錢,我可以幫你用錢解決。”
他想了想,半開玩笑道,“用美色也行。”
喻溫隻是安靜,眉眼柔軟恬淡,看著他說這些孩子氣的話,仿佛什麼也不害怕,什麼也不顧忌。
許肆的話讓她心尖兒酸軟,眼眶發燙,那些她從沒注意過的情緒一股腦兒地湧出來,在四肢百骸裏亂躥,拚命叫囂著,讓她避無可避。
她站在兩節台階上,和許肆差不多同等高度,輕易就能看到那雙漂亮清透的眼睛,他眼尾的淚痣生得極好,喻溫好幾次都想伸手去碰一碰。
喻溫現在才明白,好像許肆喜不喜歡她並不重要,她早就在某一刻,默許了這個人成為例外。
她目光柔軟,帶點濕潤的水光,許肆一眨眼,又看不到了,仿佛錯覺一般。
他不再說那些孩子氣,想要故意逗笑她的話,猶豫著往前走了兩步。
“溫溫——”
許肆歪歪頭:“你有話想對我說嗎?”
他想,應當是有的,她那樣久久地凝望他,眉尖兒微蹙,仿佛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
許肆舔舔唇,覺得喉嚨很幹,他大概也是想說些什麼的,隻是顧慮太多,想等喻溫先開口,她隻要說一個字,許肆就不忍了。
喻溫垂下眼,看著兩人越靠越近的鞋尖。
她很輕很輕地說:“讓我再想一想。”
她得想想,很認真很慎重地想一想。
話音輕輕落下,許肆便把想說的話都咽了下去。
他退後兩步,彎著眼睛。
“好。”
那他就再等一等。
許肆一直退後,後背已經抵上了車門,他抿著唇,謹慎又期待地看她。
“那我還能給你打電話嗎?”
他有點惆悵:“我這幾天沒有工作。”
沒有工作,就沒有見她的理由。
喻溫要再想一想,自己好好地想一想,她這麼認真地對待這件事,好像應該擯棄外界的幹擾,尤其是許肆本人,可他問得委屈,那句“不行”就又囫圇咽了下去。
她還是點了頭:“嗯。”
許肆抿出淺淺的笑來:“我回去了。”
揣在口袋裏的手指不自覺地絞著,喻溫微微收著下巴,點點頭。
“開車小心。”
許肆有點舍不得,他恨不得能賴在喻溫家裏不走,等著她把想好的決定說出來。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許肆扶著方向盤,糾結著要不要用崽崽的身份過來找她。
算了,先處理事情吧。
喻溫慢吞吞地回了房間,宋初瑤正在把那張和許肆的自拍設置成屏保,見她過來,蹬蹬蹬地湊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