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黎明前的黑暗,是比夜晚還要暗的顏色。
書房裏,兩個男人各自坐在一處,誰也不說話。
繚繞的煙霧將兩個人的表情遮擋了起來,隻露出那雙透著濃濃悔意的眼睛。
“這件事不要告訴她,永遠……”
高楓將手裏的煙蒂掐滅在煙灰缸裏,一句話也沒說,起身離開了。
院子裏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秦翰墨揉著發脹的太陽穴,猛然握緊拳頭狠狠砸在了桌子上。
可是手上傳來的痛,卻不及他心痛的萬分之一!
楚偲偲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
她想翻身,卻扯到了傷口,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覺也醒了大半。
睜開眼睛,床邊已經沒人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來,她還心有餘悸。
手腕上是兩圈淤青,雖然抹了藥,可還是隱隱作痛,可更痛的,是身下。
難道又是撕裂傷?
她小心翼翼的坐起來,門剛好打開了。
劉嬸先是探了探頭,見她醒來了才敢進來。
“太太,我幫您上藥吧,之前先生那位醫生朋友來看過,囑咐一天要上兩次藥的。”
醫生朋友?是高楓?
楚偲偲正疑惑著,看到劉嬸手裏拿著的藥膏,恍然間反應過來,“不用了,我自己上吧!”
劉嬸有些為難,可是看她的模樣,也沒敢執意,“那我下去準備晚飯,太太,您有什麼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麵。”
楚偲偲點了點頭,劉嬸剛要走,她又出聲叫住了,“劉嬸,隻有高楓一個人來過?”
“還有一位女醫生。”劉嬸回答道。
楚偲偲這才鬆了口氣,“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如果是女醫生也還好,若是高楓幫她做的縫合,那她真的沒臉再見人了。
想來她也夠悲催的,同樣的傷已經三次了,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個瘋子吧?
放在床邊的手機振動起來,她把藥膏放在一邊拿起來看了眼,是李香媛打來的。
她記得昨天把手機調成鈴聲的,什麼時候又調回來了?
那串號碼一直在閃爍著,她隻得接起來,“媽……”
劉嬸送晚飯上去的時候,楚偲偲直挺挺的坐在床上,雙目空洞的望著前方發呆,模樣有些嚇人。
她輕手輕腳的走進去,把飯菜放在桌子上,又在旁邊站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開口,“太太,您先吃點東西吧,這都一天了,身體也受不了啊。”
楚偲偲緩緩回過神來,可臉色依舊很難看。
劉嬸有些心疼她了,誰都以為嫁給先生會過得很幸福,可實際上,太太每天受的折磨她都看在眼裏的,這豪門太太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就拿昨天晚上來說,她都睡著了,硬生生被太太的哭喊聲給驚醒的!
太太平時那麼冷靜的一個人都能哭成那樣,足以見得先生下了多重的手!
她想勸慰幾句,可有些話,她一個做下人的根本不能說。
“太太,您別跟自己過不去,這身體是您自己的!”她輕輕歎了口氣,“先生也是笨拙的人,他可能隻是不太善於表達,可他心裏還是……”
“我沒事劉嬸,你先出去吧。”
楚偲偲打斷她的話,重新又躺下了。
劉嬸上前幾步,一臉的擔憂,“太太,您不吃東西怎麼行呢?您現在身體已經很虛弱了,要是再不吃東西根本撐不住啊。”
“我不餓。”她呢喃了一句,直接閉上了眼睛。
劉嬸實在沒辦法,隻好退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又囑咐一句,“我就在外麵,您有事叫我。”
房間裏重新安靜下來,楚偲偲閉著眼睛,被子裏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李香媛在電話裏說了很多話,可最終的目的隻有一個,讓她跟秦翰墨離婚。
那些話其實楚偲偲都沒怎麼聽清楚,她耳朵裏嗡嗡作響,好像有兩隻蜜蜂在飛著一樣,擾的她心神不寧,唯獨“離婚”兩個字格外響亮。
是啊,該離婚了。
一直這麼下去,她的命怕是也要沒了吧?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讓秦翰墨也跟著她一起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