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隻是去做個繡娘
明儀啞口無言。
剛剛明儀指責錦瑟偷盜,蕭子醨卻一句話否定了所有,分明是當眾打了她的臉。
隻是,迎上蕭子醨的目光,明儀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蕭子醨與明儀一母同胞,幼時還算親厚,隨著年紀漸長,也不知怎地,如今明儀竟要看著他臉色行事。
原先明儀以為,蕭子醨這是在朝堂上日日麵對那些個奸猾的朝臣練就出來的本事,不動聲色間就能夠給人威壓緊迫感,是以從未多想,但此時此刻,明儀才發覺,蕭子醨待她與待旁人沒有不同。
一樣的疏淡冰冷。
“阿醨……”明儀陪著笑,手朝著蕭子醨伸出去又縮回來。
她記起,蕭子醨不喜與人觸碰,她並不例外。
“我不過是想要個繡娘罷了,皇姐無須擔心。”話落,蕭子醨一揚手,把帕子扔到了錦瑟腳邊,“往後不許用合歡花的繡圖,這帕子燒掉。”
錦瑟垂首應是:“王爺,能否容奴婢回家一趟,也好告訴家人一聲,往後有事知道去哪裏尋奴婢。”
明儀聽得咬牙,這丫頭還在惦記家裏人呢。
張嬤嬤覷著明儀臉色,笑道:“這等小事也來問王爺,等你到了王府自去問管事告假就是。”
錦瑟放下心來,這就是說,家裏人安全了。
連生在一邊急的幾乎跳腳,被張嬤嬤一個眼神安撫了下去。
待錦瑟收拾好東西,連生夾著包袱趕了來。
連生倨傲地看著錦瑟,對錦瑟小小的包袱表現出極其的不屑,“公主殿下交待了,到了宸王府你全都要聽我的,我讓你往東就不能向西,我讓你站著就不能坐下……”
錦瑟這才明白,先前連生對她的種種言行是為了哪一樁。
天性的刻薄是有的,但更多的,是連生想去宸王身邊。
錦瑟聽得好笑,這時候卻也不想爭辨什麼,隻沉默地走在連生身後。
連生對錦瑟的不回應很是不滿,回頭惡狠狠地瞪了瞪錦瑟,眼角瞥到那邊宸王上了馬,立馬變了一副神情。
望著蕭子醨背影,錦瑟低頭暗歎。
錦瑟原身是個木訥靦腆的性子,剛進公主府時因為緊張口吃被分配到了廚房打雜,趙瑟瑟重生後,盡量保持原狀不引人注意,無事也絕不亂走,隻盼著身契到期後能平安離開。
誰料事與願違,她還是要去宸王府,要與她再不願相見的蕭子醨牽扯。
但願蕭子醨所言屬實,她隻是去做個繡娘。
連生抓住錦瑟,上了隨在宸王一行人後頭的公主府的馬車。
想到此行的目的地,錦瑟禁不住思緒翻飛。
前生她並未去過宸王府,卻從皇後娘娘,她的姐姐趙琴琴那裏聽說了不少。
先帝在時,宸王與其他皇子一樣居住在升平街,府邸與皇子們的一般大小,今上登基後,親自選址為宸王建了新的宅邸,賜婚的旨意下達之後,宸王搬進了新居。
那時候的趙瑟瑟難免有些意動,生出一些幻想,畢竟她將成為那座宅院的女主人,在那裏與蕭子醨生兒育女。
但直到死去,趙瑟瑟也隻是遠遠地看過那宅子一回罷了。
錦瑟想起往事,搭在膝上的雙手情不自禁地攥了起來。
連生時不時地掀起簾子向外看,滿麵的雀躍歡欣,視線不經意落到錦瑟身上,重重地嗤了一聲。
“不過是些破爛東西,抱那麼緊作甚?還有誰稀罕不成!”
錦瑟是經曆過生死的人,在她眼裏,連生刻薄尖酸的言行如同跳梁小醜,根本不值得與其計較。
連生隻當錦瑟是個老實可欺的,便飛起一腳,將錦瑟的包袱踢到了角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