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終究慢了一步
錦瑟不禁心生疑惑。
宸王是那樣冷冰冰的一個人,平素與自己言談並不多,怎會對自己這般照顧?
而且,聽巧杏話裏的意思,很像是見慣了宸王待她的細致體貼。
這段時日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所遺忘的記憶,到底是什麼?
眼前能問的人隻有巧杏,可是她看巧杏的態度,竟是不肯多說,隻要她自己慢慢來恢複。
總不會這其中有著不能對人道的隱情吧?
錦瑟道:“王爺走之前怎麼說,我能不能回家?”
見錦瑟一副小心翼翼試探的模樣,巧杏幾欲落淚。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變成了這樣?都是姚繡荷那毒婦所害!
至於錦瑟口中的“回家”,巧杏想當然地以為說的是蘭芝的家,如今蘭芝死了,這個家已經支離破碎,從此以後,錦瑟再也沒有了家啊!
巧杏恨極怨極,在這時候想起文昊的話,便暗自做了決定。
重症需下猛藥,如果叫姑娘看一眼那毒婦,說不定馬上就會好起來了。
巧杏扭過頭忍了忍,竭力壓住哽咽,道:“姑娘,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錦瑟道:“什麼人?”
巧杏不回答,隻是服侍著錦瑟穿上了鞋子,然後又給錦瑟裹上鬥篷。
錦瑟吃過東西喝過藥,這時候身上恢複了幾分力氣,隻是心念都不受控,任她怎麼努力回想都想不起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就是原先的記憶,也是一段一段殘缺不全的,模模糊糊的隻是記得個大概。
既然巧杏說帶她見一個人,她也就沒有拒絕。
出了門,錦瑟一眼看到了文昊。
文昊不便在屋子裏服侍,隻能憂心地在外頭團團打轉,這時候見錦瑟肯出門,急忙就迎了上來。
錦瑟的視線定在文昊臉上,神情困惑又詫異。
眼前這人她好像是認識,可是腦子裏搜索了一番,又沒有關於這個人的記憶。
“姑娘?”文昊試探地開口,表情很有些別扭,他是想笑笑不出,想哭卻又怕勾起了錦瑟的傷心。
巧杏道:“我們帶姑娘去見見那個毒婦。”
文昊的眼神凝重起來,鄭重地點了點頭。
文昊的想法就是,應該叫錦瑟見一見姚繡荷,雖說不確定錦瑟能不能清醒,但試一試總是無礙的。
盡管馬上恢複記憶會讓錦瑟痛苦,但總好過任憑錦瑟陷入魔怔之中。
姚繡荷被關在王府最後頭一個偏僻的小院子裏,文昊叫人看牢了她,發話說不許給她吃喝,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錦瑟迷迷瞪瞪地,隻是憑著本能往前邁步子,跟著巧杏和文昊到了關押姚繡荷的院子。
之前錦瑟管著宸王府內務,不允許王府裏有破敗的地方,是以這院子雖然偏僻,收拾得卻還算整潔,隻是因為沒有人住,院子裏空無一物。
文昊把房門打開,屋子裏就傳出了響動。
屋子裏空蕩蕩的,角落裏的那一團就格外地顯眼,而發出聲音的,正是那一團不知為何物的東西。
錦瑟隻是覺得疑惑,待她看見那一團東西慢慢展開,從其中露出了一張臉,心口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這“東西”正是姚繡荷。
在鏡山那日,姚繡荷其實是報了必死之心的,可惜她終究慢了一步,被暗衛搶先一步攔下了。
不是暗衛想救她,而是暗衛親眼目睹了事情的經過,覺得姚繡荷不能死的太容易,總要錦瑟審過了再來親自處置。
姚繡荷就這樣被帶回了宸王府。
雖然不能立刻處置,暗衛們卻也沒有叫姚繡荷好過,從鏡山回到宸王府,姚繡荷是被綁上繩子一路拖回來的。
這麼遠的路,姚繡荷一個並不強壯的婦人,自然是吃盡了苦頭,但暗衛們也有成算,中間怕姚繡荷半道上死了,就讓她休息了幾回,
姚繡荷那一身華貴的紅裙,早已淩亂不堪染滿了汙垢,甚至有些地方的衣料被磨爛了,露出了些許皮肉來。
進得城來,暗衛們並未背著人,姚繡荷被當街拖拽,一路上被指點議論,有那打抱不平的就去報了官,不想官差來到,三言兩語就被打發了。
暗衛們隨身帶著宸王府的腰牌,自是無人敢管到他們頭上。
在尋常百姓想來,既是官差不受理,就說明這婦人罪無可恕,可以隨意的被侮辱欺淩。
一時間,圍觀民眾對著姚繡荷嗬斥咒罵,甚或還有義憤填膺的,將爛菜魚骨之類的垃圾扔到姚繡荷身上。
姚繡荷本打算在這一日與錦瑟同歸於盡,卻不料她千算萬算終是功虧一簣。
然而失敗了還不算,她還遭受了此生從未遭遇過的恥辱。
她一向自視甚高,從來都是把這些苦哈哈的百姓看做賤民,可是就在這一日,她被一群賤民指指點點,毫無抵抗地聽著他們說出那些不堪入耳的咒罵,於她來說,這是比死還要無法接受的事。
這一切都是因為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