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山最是不喜歡這些滿腹心計的文臣,見著他們打量自己,終究還是硬著頭皮,舉起酒盞應付了一下。
待他放下酒盞,忽的看見宋雲霆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樣子,心中頗為惱怒,“北安王,許久不見,可安好?”
宋雲霆淡淡道:“不好。”
聽他直言不好,紀南山倒是來了興致,特意挪了挪位置,湊到他跟前問道:“快與我說說,怎麼不好?”
宋雲霆斜眤了他一眼,剛要與他言明自己被太後針對一事兒,就聽見坐在上首的太後開了金尊玉口。
“皇帝,你不是罰了北安王禁足三個月,為何他會在此?”早在陶芷蘭進來前,她就看見了北安王,隻是一時間不好發作。
如今瞧著他竟然與紀南山如此關係甚好,不由頭疼萬分。
一個北安王就讓她不安的很,如若這兩人聯手,且看著方才文武百官的態度,陶芷蘭覺得她的頭疼的更厲害了些。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們二人聯手,否則皇兒的皇位不保。
“你被禁足三月,怎麼回事兒?”紀南山心裏頭更加好奇了,他不在的這段時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咳咳咳——”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咳嗽聲。
紀南山身子一顫,哪裏還再繼續湊到宋雲霆的身邊詢問,老老實實的坐回了原位置上。
至於方才的咳嗽聲,不是盛明鏡還能是誰。
盛明鏡表示心累,這廝怎麼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太後娘娘都動怒了,他居然還敢湊到北安王的身前詢問,況且太後那眼神,很明顯是不想紀南山與宋雲霆如此密切接觸。
紀南山哪裏能想的到這般多的事情,他這會兒隻關心宋雲霆為何會被禁足。
文武百官們也都好奇,這北安王怎麼就得罪了太後,還被禁足了。
下首默默坐著角落裏的文尚書,眼中滿是得意至極。
這北安王此次栽了跟頭,他就不信,這些大臣們還會跟著他。
眾人都等著聽皇上的解釋。
沈沐淵眉頭輕蹙,“母後,北安王的懲罰是從明日起,今夜是給紀將軍和太祖皇帝接風洗塵,母後若是身子不適,可先行離去!”
陶芷蘭沒有想到,沈沐淵居然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如此反駁自己,那她顏麵何存?
“皇帝,北安王公然頂撞哀家,你就這般偏袒他,竟然不惜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維護他,你還有沒有將哀家這個母後放在眼裏,還有沒有——”陶芷蘭一拍桌案,嚇得眾人噤聲。
苗淼淼也被她這番動作給嚇了一跳,太後這是想要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懲罰宋雲霆,殺雞儆猴?
不等沈沐淵與她反駁,突然單獨坐在一旁的沈一白輕咳了一聲,引得眾人頻頻看了過去。
“皇帝,你母後想來是醉了,派人扶著她回宮歇著吧。”沈一白豈會看不透陶芷蘭想做什麼,隻怕在場的人都清楚。
但是,他絕對不會讓陶芷蘭這般做。
“哀家沒有醉,哀家——”陶芷蘭憤然起身,當她看向沈一白時,突然被沈一白的眼神給駭住,這哪裏還是當初那個不過問俗世的人,分明——
“來人,送太後回宮養病。”沈沐淵素手一揮,便有宮娥上前來強行扶著陶芷蘭離開。
陶芷蘭看著垂眸端著酒盞喝的沈一白,哪裏還敢再言語,隻能被宮娥扶著退出了閬苑水榭。
“鬆開!”等出來後,陶芷蘭一下子甩開那宮娥,脾氣頗為不好。
容嬤嬤見此立馬上前去扶著她,“娘娘,外頭風大,老奴扶著您回吧!”
陶芷蘭咬著牙看著那燈火通明的水榭,一咬牙,轉身回了慈寧宮。
沒了太後在上頭壓著,文武百官便將方才發生的事情拋之腦後,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各個臉上都洋溢著高興,與紀南山對飲,恭賀他回京。
紀南山自有那千杯不醉的酒量,在連續被灌之後,也隻得裝醉。
苗淼淼看著那幫大臣們,隻覺得心累,默默低著頭吃著盤中美食,倒是不妨邊上突然多了一盤子點心。
再看那手,不是田姑娘還能有誰。
綠韻看見這田姑娘居然擅自做主將自己的糕點放到了苗淼淼的手中,忍不住蹙了蹙眉,頗有些不悅,抬手就要將那碟子糕點還回去,卻被苗淼淼給止住了。
“多謝!”苗淼淼朝著她頷首。
田婉兒抿唇一笑,沒有言語,自個也默默的吃起了糕點。
而這一幕則是被上首坐著的沈沐淵看在了眼中,不過他倒是什麼都沒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