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金樽
劉巨丹,河滄州人氏,修八尺餘,蠶眉龍目,庭飽滿,地額方圓,有福之也。自幼喜讀詩書,才華出眾,宣德初年,歲不過而立,一試中舉。身力壯,膽量過人,眾友皆也。
春闈,劉巨丹應邀至河間,參友之婚慶。晚宴之時,與數摯友歡飲,一人言本地不遠處有一荒宅,本大戶人家居所,後不何棄之多年,宅內雜草叢生,陰森恐怖,有諸狐出沒,無人敢至荒宅宿之。
巨丹聞罷,哈哈笑曰:“有何懼?皆膽小鬼也。”眾膽大,遂慫恿曰:“汝若有膽量,今晚可宿一夜,日吾等酒樓設宴待之。”仗幾分酒,拍胸曰:“一言為定!若真有狐,吾捉一,日讓汝等觀之。”言罷,遂卷張草席欲荒宅而。眾友譏曰:“汝現口出狂言,待酒醒後,將尿駭出矣。”鄙夷曰:“萬不可能,請靜候之。”持草席揚長而矣。
劉醉朦朧,踉蹌至荒宅門,見大門已腐朽,門上鐵鎖亦鏽跡斑斑,用力一推,鐵鎖脫落,門緩緩開,發吱呢聲,劃破夜空。時已二,月星稀,院內雜草蔓延,寂寥無聲,偶傳蟲鳴,顯落寞。入堂屋,月下,見塵土滿地,牆麵斑駁,窗柱漆皮脫落。入寢室,見有一檀木床置於內,可斷定曾確居富貴,早已人屋空也。
酒後昏欲寢,劉揮草席將床塵掃之,後鋪之,躺下寢。無絲毫懼,於靜夜,酣入睡之。
約黎時分,尿襲來,巨丹起身出屋小,後複寢,醉皆無。時已微亮,突聞嗒塔腳步聲,遠近而來,一驚:呀!莫非有狐來也?見屋角有一浣衣槌,遂又下床,手持於懷內,躺於床上,佯裝熟睡,眯雙目視之。
片刻,房門緩開,一笄丫環慢步入屋,巨丹緊握洗衣槌,心:丫環定乃狐變也,荒宅費屋焉有弱女居之?吾佯裝熟睡,待靠近,吾猛起身,揮槌擊首,將擊暈,縛之後,負歸以示眾友。丫環見床臥一人,驚訝一聲!遂速退身出屋。巨丹聞門丫環曰:“屋內床臥一人,老爺,請速視之!”
一白發銀須老翁聞聲進屋,躡手躡腳至床細觀之,後退兩步,謂丫環曰:“顱骨高峻,頭無惡骨,牛頭方,額隆起,伏犀灌頂,貴為三,乃貴人之也!日後定功成名遂,勿擾貴人夢,吾等暫退之。”二人欲退之時,巨丹突起身,疾聲喝問:“爾等何人?來何為?”
老翁一怔,見巨丹醒,忙拱手作揖,禮曰:“吾有一小女,今出嫁,無驚擾貴人,請貴人涵!”巨丹見老翁如彬彬有禮,難為,忙攙老翁手,曰:“否,乃吾擾汝也,小生於借宿一晚,望老伯勿見怪,待亮吾也。”老翁悅曰:“貴人至,令寒舍蓬蓽生輝,焉有見怪乎?”言罷,請出屋參與婚禮,棄槌出屋觀之。
巨丹出屋,麵突亮一閃,似入另一異境,見院內張燈結彩,人來人往,酒席連桌,賓客滿座,鼓樂歡奏,歡聲笑語,喜氣盈門,熱鬧非凡。滿目景與來時截不同,耶?一夜之間,景焉能突變乎?
院門大開,片刻之後,見一俊俏後生騎馬至門,後娶親諸抬一花轎落地,後生甩蹬離鞍,下馬進院,見老翁,撩衣跪拜,敬呼嶽丈大人。老翁讓後生拜見巨丹,薦曰:“貴人也,能出席汝婚禮,可謂三生有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