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十三魙孽
唐鹹亨五年,處州道士人居於芝山三觀,其潛行陰德,濟度眾生,聲大振,八方稱焉。其隱逸山,不問事,潛心求仙問道。
芝山下有一李莊,莊內有一富戶姓李祥,年旬。秋一日,其家突遭鬼夜襲,聞能降妖伏魔,遂備厚禮,命仆數人,驅馬車上山,入觀邀請之。
聞鬼襲人,詫異萬分,此事大矣。其義不辭,遂攜帶法,匆匆然與眾仆下山,應邀之。
至李之時,已黃昏。大門外,李祥身著豔服,麵色焦急,來踱之,已候之多時矣。引之仆行稟報,李員外翹首望之,見身著八卦衣,發髻高綰,手佛塵,眉目秀,鬆身鶴骨,神氣爽,一派仙風道骨之然也,心恐稍減,疾上前迎之,彎腰拱手曰:“道長,終來矣,吾年老力衰,未親自前邀之,請涵。”扶李祥曰:“李員外莫客氣,貧道卻問,此地焉會無緣無故現鬼襲人之事耶?”李祥讓曰:“一言難盡,請道長入,吾細陳述之。”
李祥手牽之手,入客廳,廳內早已備宴。賓主入席,酒過三巡,李祥心有餘悸曰:“吾亦不喻矣,昨晚醜時,外忽湧入厲鬼無數,嘶聲呐喊,襲擊人畜,內眾人大驚,虧有吾叔父仙逝之時,留有一鎮宅古瓶,乃驅邪之法寶也,將眾鬼阻之門外,若不然,恐早有人喪命矣,眾鬼天明之時潰退,然吾叔父古瓶破裂,若眾鬼至,恐難拒災矣。吾叔父臨終之時,曾遺言,若家中有詭異之事,可請道長出山,故而,吾派眾仆上山邀請,擾道長修矣。”
聞至此,問曰:“無量天尊,敢問汝叔父人也?”李祥答曰:“吾叔父乃雲鳳道人也。”喻矣,難怪李祥求吾出山,此雲鳳道人曾與吾相識已久,曾與吾坐而論道,不意幾年未見,已陰陽相隔矣。其唏噓而又惑然,眾鬼夜聚而行實屬少見,而眾鬼聚而襲人乃罕見,此眾鬼意欲為也?其慰曰:“李員外莫懼,若晚眾鬼至,貧道欲喻之,方厲鬼竟如此猖獗?吾必之!”
當夜,皓月當,遍灑銀輝,秋風習習,樹葉颯颯,黑夜漫漫,漏聲噠噠。李院內,陰森恐懼,廳內與李員外秉燭而坐,手拂塵,凝神屏氣,閉目潛聽八方之動靜。李員外卻如坐針氈,恐懼不已。時醜時,突然之間,一股陰冷之氣驟然降至,李祥不由自主渾身顫之,尖聲呼曰:“道長,厲鬼至矣。”
默然睜目,拂塵揚之,起身疾出屋,李員外猶豫片刻,遂尾隨之。二人至屋外,見夜突黑雲遮月,翻滾之雲層露出眾厲鬼之頭,皆齜牙咧嘴,甚駭人也,李祥駭然驚呼:“吾視夜厲鬼較昨夜大增,止鬼,足有餘!”哼一聲,揮動拂塵,一道祥雲起,擋住黑雲壓頂,眾厲鬼駭然退之。
夜色朦朧,遠處鬼重疊,忽見眾鬼散開兩側,中間一頂官轎現之,數鬼抬轎,緩緩而出。李祥定睛視之,見轎兩側眾厲鬼瑟瑟抖之,滿麵驚恐,顯而見之,眾厲鬼已祥雲攔,寸難行矣。
李祥凝視轎之舉動,莫非鬼開,數鬼抬轎,此轎內乃傳聞鬼王也?想至此,李祥不寒而栗,惶恐視,見泰然處之,毫無怯意,其心稍矣。
轎停於數丈之外,轎簾掀起,轎內發出狂妄之怪笑,笑聲蕩於夜之中,李眾人聞之,無不心驚膽戰,聞轎內冷笑曰:“李老匹夫,昨日吾未至,汝僥幸憑法寶逃過一劫,汝又請道士施法,哈哈!汝焉能幸免於難乎?”
怒不可遏,喝曰:“孽障,休狂!”生平首見如此狂妄之厲鬼,將手中拂塵猛然拋至中,“孽障,休逃!”拂塵拂絲瞬間漲之,織纏繞,化作一張白色大網,從天而降,向轎罩而撲之,轎內孽障一聲獰笑,衝出轎簾,騰而起,見此孽障黑氣罩身,似一黑霧,竟不躲閃,憑大網將其罩於當中,待網之時,其從網目穿出,視大網如無物一,其飄然而出,毫無損也。
見之,大為詫異,其從未見此不可議避縛之術,竟視大網如氣態一,然其詫而不懼,右手抬起,用口咬破食,鮮血迸出,其用血淩畫之,一道符籙現於中,符籙芒四射,徑直飛向黑霧,欲鎮之,然黑霧又發獰笑,迎符籙而上,與飛至符籙撞之,隻見黑霧對穿而過,符籙散之,黑霧仍絲毫未損,續而前行之。
黑霧滾滾而來,衝向,李祥見黑霧勢不可擋,頓大驚失色,懼而踉蹌退之,內眾人抱頭竄之。不喻,因大網與符籙毫無作用?其雖麵沉似水,然仍不驚不懼,而解下腰係法,乃一寶葫蘆也,拔掉葫塞,拋向中,頓從葫口射出一道白,攔住黑霧,黑霧方止斂,凝聚出一陰冷麵孔,雙方僵良久。
僵之時,李祥凝神細視,白之下,識出此麵孔,失聲驚呼:“李口,汝焉能至此?”凝聚麵孔一聲冷笑,狂妄喝問:“老匹夫,汝可震驚?覺吾魂飛魄散矣?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