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 艄公尤不去(1 / 2)

一百一十八艄尤不

唐朝貞元年間,秦地石川河,於河汊處有一草舍,多年獨舍也,內居一艄,名尤不,年已耄耋,須發皆白,壯如牛,舞動長篙如飛,鬼懼而不敢擾之。居草舍已一甲子矣,何故獨居之?河汊不遠處有一村,名尤峪,問村人,皆不也。

尤不名為艄,無船,有一竹筒長篙,篙長丈餘,腕口粗。日篙不離手,篙筒鋥亮耀目。無船有篙,篙何用也?怪哉。

每年,暴雨季節,河汊水深過人,無有蹚水過河。時光景,水深過膝,蹚水過河甚多,時尤不手抱長篙,蹲於岸邊,雙目慎視過河,凡有涉水不滑倒,掙紮難,欲溺亡之時,尤不遂飛身近,將長篙撐之,救溺水。

被救感恩戴德,出資以答謝甚多,尤不集眾資,於河汊之上一小橋,方便來往過客。仍有貪近而不願走遠登橋,冒險涉水,十之一二滑倒,掙紮難,尤不見之,撐長篙飛速救之。被救多矣,尤不之盛名遠揚矣。

尤不堅守河汊六十載,救人無數,何故也?村人問之,笑而不語。村人見又一黑衣於夜間至草舍,與尤不對飲,時間久矣,不黑衣與何交,亦不黑衣何人也?眾奇問之,閉口不言之,怪哉。

中秋一日,月掛東山,霧籠秋水,黑衣從河底爬出,上岸,至草舍,找尤不飲酒。黑衣姓霍名不走,進草舍,見一小桌上放酒碗兩,小菜兩碟,與往同,無異也。霍不走從不客套,端一碗酒,虛敬之,艄點首,端另一碗酒,自飲之。酒過三巡,霍不走淡一笑曰:“吾與汝飲酒無數,今實言,吾難酒之味也,雖咂嘴,佯裝耳。”艄亦莞爾一笑曰:“陰陽兩途,難怪乎。”霍不惑問之:“吾不喻之,吾似著魔般至與汝對飲,不何故也?”尤不嗬嗬笑曰:“汝不問,吾不言,今既問之,索告,酒內滴吾之鮮血,保汝神不散而嗜酒成癮也。”霍不走聞言,臉色頓變,沉吟片刻,冷笑曰:“汝何至於?汝持篙救落水多矣,時間長也,吾欲找替身而輪回,均被汝毀之,吾與汝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何故與吾為敵也?”終出隱於心中六十載疑問。尤不肅曰:“吾於已守一甲子矣,六十年如一日,吾不願言之何故也,汝今終問故,吾盡告之,讓汝再亡而也。”尤不出委:

六十年,霍不走乃當地一匪首也,一日雨夜,帶眾匪突襲尤峪,燒殺搶掠,尤不之雙親與妻小均亡於匪手,尤不率全村壯男持械,奮抗之,雙方血戰,尤不與霍不走血拚,霍不走不敵,敗退逃亡。尤不追蹤眾匪至下河汊,眾匪無可逃,紛紛落水。適時尤不入水與匪搏鬥,刀槍脫手,徒手奮戰,時恰有一長竹篙順水而下,尤不搶住,用長篙戳翻霍不走於河中,複擊頭顱至裂而亡。

霍不走聞罷,皆喻矣,撓頭曰:“當時吾被擊暈,全不,吾頭裂乃汝之所擊也。”尤不續曰:“汝殘忍之匪首,終被吾擊斃,吾思之,汝成溺死鬼,心必不甘,定千方百計尋一替身之,以業滿劫脫,輪回再造之,吾焉能讓汝惡鬼遂願?”艄低首視酒碗,稍頓曰:“故而吾滴血入酒,讓汝神不散,吾堅守於河邊,救落水之人,免遭汝替身之厄也。吾欲視汝,生不能,死不得,吾欣視汝於吾麵氣急敗壞,無可奈何,至汝灰飛煙滅,成魙鬼,萬世不輪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