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 映畫(1 / 3)

一十一映畫

宋鹹淳中,京城臨禦街乃文人墨客聚集之地,不何時於尾處擺出一畫攤,攤主眉目秀,身著長袍,頭戴葛巾,一書生也。攤桌下有一橫幅,上書四大字:盡畫萬物,下書八小字:一覽成畫過目不忘。

書生姓顏秋,擅長丹青,有超人功能,記憶力極,能騎馬觀碑,一目十行,然家境貧寒,已近而立之年,仍懷不遇,生所迫,市麵支畫攤,暫以為生。春一日,其支攤候客,至午後,仍無一顧主。其托腮閉目於桌側,沐浴春,昏昏欲睡,突聞哀嚎,睜惺忪之目視之,見一男子頭頂麻巾,身著孝袍,腰白布,哭訴而來。經問方,男子之父昨日至畫攤,請顏秋畫像留念,然因有急事歸,訂明日修麵來,不返家之時,遇車禍,送至家中,已奄奄一息,其父臨終遺言,讓子顏秋畫遺像以祭之。

聞哀嚎,眾圍而觀之,其因,有觀曰:“人已歸天,焉能畫乎?莫非生過目不忘而為之?”又有觀曰:“生不必較,隨畫一福相,掛堂祭之耳,無人嗔之。”

當地習俗,人過,後人欲留念,尋畫師為人畫像,畫像與否不嗔之,圖吉祥而已。顏秋眉頭緊鎖,默然閉目,之良久,鋪紙研墨,揮毫畫之。其寥寥數筆,孝子之父畫像躍然紙上,孝子驚奇不已,讚曰:“像也!吾父之容極像也!”

顏秋從聲籍甚,其畫像慕而來,甚多矣。其租住京城內一舊屋,日其畫像紛至遝來,絡繹不絕。夏一日夜,忽聞有敲門聲,聲稱其畫像,半夜而來,定有急事,其而下床開門,殊不,尚未視來何人,覺眼前發黑,一麻袋套入,其欲呼喊,頭遭一擊,頓昏迷矣。

時過良久,顏秋方蘇醒,其睜目視之,見己臥一豪華牙床上,環視屋內擺設,古香古色,氣派十足,見一身穿華服之人,約之年,坐於對麵背處,難識麵容。人見顏秋醒,起身恭而有禮曰:“生驚矣,抱歉,抱歉。”顏秋心,人定豪宅之主,起身欲還禮,突有倆蒙麵大漢從床兩側躥出,將顏秋攔住,顏秋頓氣惱,慍曰:“處莫非官署,吾何罪之有?”主人喝斥二大漢:“不得對顏生無理!退下。”主人賠笑曰:“生誤會矣,處乃吾家宅,今請生來敘之。”顏秋高聲反問:“何為請?如緝捕犯人般!”主人嗬嗬大笑,抬臂拍手招之,見有一仆捧托盤而入室,將盤上蒙布掀開,彩耀目,乃一盤白銀也。主人曰:“今請顏生至,有一事相,若生願助之,兩白銀為定金,若生無心相助,權當送生壓驚,本王絕不嗔之。”顏秋聞客言,起身拱手曰:“有何事盡言之,凡吾能所,定鼎力助之。”主人哈哈大笑曰:“生所言,痛快,痛快!”遂請顏秋落座,詳述之。

主人姓趙晃,其父趙緒,乃高宗趙構之玄孫,富陽王也。其有一老宅,年久失修,荒廢無人居之,有一老仆於院內守之。

去年一雷雨日,老仆見大門內影壁牆背麵突映發之畫,當雷電閃時,映畫現出,瞬間映而逝之,怪哉!老仆告於主,趙晃派人驗之,於雷電之時,畫映而現之,似一卉圖,然映畫迅乎,難以識之。

聞顏秋有一覽成畫過目不忘之功能,為識映畫容,故而其過目而臨摹之。

顏秋聞罷,沉吟良久不語,趙晃又一招手,仆端托盤跪至麵前,請顏秋笑納。顏秋哈哈笑曰:“吾不無功之祿,晚輩喜愛丹青,已畫像為生,平時亦畫山水卉,大人既之,雖難吾欲畫之。”趙晃喜曰:“請生至老宅委屈數日,待雷雨之日,生方可大顯身手,生之佳作吾靜候矣。”其忙手下備車,送顏秋去老宅,候日成也。

趙晃親陪顏秋乘馬車上,離開趙府,車兩側諸家丁護衛,一之上,車廂門窗緊閉,難見車外景物,初時尚聞車外人聲,後漸靜,似至偏僻之處。

行之良久,車停馬駐步,顏秋下車,見己置身於一院落前,環視四周,不見人煙,甚偏僻也。趙晃喚來守院老仆,數語,遂告辭歸之。老仆上前,量顏秋一番,推開院門,恭敬曰:“生請入之。”

顏秋進門,老仆隨後,繞過影壁牆,見院子寬而闊,正房間,東廂房各間,房屋雖舊,門窗梁柱漆皮已脫落,然高大儼然,可見當年乃一豪宅也。正房中客廳門上鎖,老仆開鎖推門,讓進顏秋。

老仆轉身離去,顏秋邁步進屋,一股濕潮氣撲麵而來,客廳內桌椅擺設齊全,牆上掛有山水卉繪畫。進東套間,屋內布局似書房,臨窗置一書桌,桌上文房四寶俱全,皆上也。靠牆置一木床,幔帳內褥枕單亦有,床側立一書櫃,內無一本書,空空如也。

時已近黃昏,老仆又進屋,手一竹籃,籃內有晚餐飲水,數支蠟燭,其一言不發,下去矣。顏秋送至門口,老仆首,方開言曰:“吾住東廂房首間,若有照顧不周之處,敬請呼之。”行數步,自言自語歎曰:“唉!屋內已亡倆畫師,今又來之,不吉乎、凶乎?”

顏秋聞之一怔,倆畫師因何而亡?莫非屋鬧鬼、驚嚇而亡?見老仆開東廂房首間進屋,其不宜追問。其凝視影壁牆良久,見牆壁高寬各丈餘,壁刷紅塗,近而細視之,未見異,其心神,返屋關門。晚餐後,其獨坐發呆,不覺天黑。來之前主人言過,影壁牆映畫有雷雨天現之,一閃逝,故而一般畫師難以臨摹之。現有候至雷雨天,方其虛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