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煙影戲
清嘉慶間,安徽景寧縣土匪猖獗,盤踞葉山匪幫匪首姓冷名龍,有胞弟冷虎與冷彪,人稱冷雄。率百餘嘍囉,山打劫舍,燒殺淫掠,無惡不。官府派兵剿匪,占,官兵連吃敗仗,無而返。
仲夏一日,土匪二頭目冷虎率數名嘍囉山踩點,返回山上,遇一怪。見一彎腰駝背老翁與一憨厚生,置挑擔一側,坐一大石上歇息。生持一葫蘆般口中吸,吐,一團煙霧緩緩散開,煙霧竟緩變兩人!冷虎與眾嘍囉舉目細視,竟乃一男一女!見女子緩依至男子懷內,纏綿時,一陣微風拂來,兩人煙霧隨消散無蹤矣,怪哉!
又聞生問老翁:“師父,何每吾吐張生與鶯鶯,動皆緩乎?未演畢,煙霧盡散,何!”老翁搖首,笑曰:“汝嘴舌尚靈巧,氣力不夠綿長,況且心中無戲,未悟戲中人至。不必氣餒,假以時日,遂可矣!”
眾匪目瞪口呆,驚奇不已。乃殺人不眨眼凶惡徒,素對世間盡感淡漠,卻實讓震撼矣,世上尚有,竟吐煙畫!
冷虎思:吾雖知二人身未帶銀兩,吾兄愛稀奇古怪,吾何不將二人帶上山,讓吾兄一飽眼福而悅。思至,忙領眾嘍囉將一老一少圍,欲領上山。一老一少見眾匪手持刀劍,大駭,頓臉色慘白,顫巍巍隨而。
約行數裏,遇一河,眾匪押二人上船,指對岸絕壁曰:“過河,再上山則至矣!”老見絕壁上有一蜿蜒曲折山,驚歎曰:“諸漢居險峻,老漢真乃生僅見!”冷虎曰:“哼,!汝言對矣,朝廷皆無攻!”
待一老一少上至山頂,已氣喘籲籲,更讓感驚訝,乃處別有洞!山上不僅養牲畜,更植穀雜糧,竟如世桃源!
見冷虎率眾回山,哨嘍囉號角鳴,山門緩緩打開。冷虎將一對老小領至一大山洞內,見一滿臉橫肉漢子匆匆至,伸手扇一耳光,怒喝:“混賬!汝大膽!竟敢帶陌生人上山!來人,將二人即刻殺!”
冷虎慌忙跪倒,曰:“大哥且慢!待二弟細言!”將山見聞詳述,又曰:“二弟見大哥整日山上憋悶,欲飽眼福取樂耳!再言,二人亦無力,任一弟兄足可將擒,兄不必懼矣。”
聞冷虎言,冷龍似乎覺奇怪,訝曰:“汝方才言二人竟吐煙畫?吾聞未聞,若真如,快讓吐!”冷虎忙老翁,即刻演。老翁巡視周,曰:“煙影戲忌風,須將洞門關,再燃火視!”
待一切備妥,老翁從擔子內取一狀怪異葫蘆,葫蘆底近火熏燃,速將葫蘆口湊嘴猛吸,閉上雙目,神異陶醉,口微張開,一股濃煙遂從口內緩緩吐,片刻,濃煙開始緩變幻,見一女子坐撫琴,神態嬌媚百,忽而旁邊緩緩行來一頭戴綸巾男子,女子見,款款身,二人依偎,如夢如幻。時,老翁突伸手撩,煙霧速散。又對葫口猛吸一口,又吐,緩緩現十裏長亭畫麵,一雙男女手拉手,似乎互訴語,男子轉身似欲離開,女子忽掩麵哭泣,似戀戀不舍矣。兩乃《西廂記》中“崔鶯鶯夜撫琴”與“十裏長亭送張生”節。
如神技,眾匪皆目瞪口呆!冷龍身,大悅,拍手讚歎曰:“妙哉!吾刀尖舔血數載,怪尚首見,妙哉!老翁,汝尚會何技?請言。”
老翁憨笑曰:“煙影戲精,故而寡矣,十來而已,如《西廂記》、《牡丹亭》、《漢宮秋》名段罷矣。”冷龍聞,頓哈哈大笑,言十則足矣!
時,生忽木訥曰:“煙影戲非絕技,吾盡演!吾師父身懷雲影戲,才真一絕!”冷龍驚奇問:“雲影戲何技?”眾土匪更為驚異。
老翁嗔言生,轉身搖頭笑曰:“雲影戲難矣,謂謀在人在,雲影戲須依靠時,非何時皆演,須待上彩虹現時方可演!”冷龍問:“莫非以上雲彩做襯托方可演戲?汝真有絕技乎?”眾匪不覺驚異。老翁點首曰:“雲影戲首條,即懸彩虹,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