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鼠精
宋皇佑元年,永興軍京兆府永壽縣甘莊,有秀才姓甘名琪,而立之年,娶本縣女蕭麗為妻,蕭麗端莊秀雅,善理家務,一賢妻也。
適逢大比之年,東京開科士。甘琪欲進京趕考,然其父母早逝,下無子女,又無兄弟,恐妻寂寞難耐。蕭麗喻夫之心,謂甘琪曰:“考迫近,夫君攜書童甘娃盡早啟,君勿憂,有丫鬟與妻為伴,然無事也。”甘琪聞妻言,心篤定,曰:“望娘子珍,吾日啟矣。”
日,甘琪攜甘娃,備足盤纏,拾停當,辭妻子,踏上進京趕考之。恐延誤考,甘琪曉行夜宿,饑餐渴飲,騎馬行十餘日,來至華山腳下。華山倚天拔地,四麵如削,峰絕壁,東峰懸崖,峰樹叢,峰雲霧,乃天下一險峰也。
主仆二人行至山前華陰縣,已午後時分,饑腸轆轆,尋一村莊酒店入餐。二人於店內食餐之時,見一骨瘦如柴之人進店,人尖嘴瘦腮,目小如豆,見甘琪眉目秀,一表人才,遂上前以關心之口吻曰:“請問生從何而來?可乃進京趕考之秀才歟?”甘琪於異鄉遇熱之人,倍感溫暖,遂無顧忌告之曰:“吾乃京兆府永興縣甘莊人氏,進京趕考途經地,若不嫌棄,請一起餐之。”來人拱手一揖,曰:“生客氣,吾尚未午餐,若不介,請一起飲之。”遂喚店家加酒加菜,餐飲之。
來人自稱經商,姓舒名仲,慕讀書。酒菜端上,舒仲殷勤勸之,甘琪舉杯,與其飲。酒酣之時,二人天地,古今中外,高談闊論之,不舒仲博學多才,識多見廣,所言盡,甘琪驚奇,暗忖:荒野山村,焉有如有識之士?不禁讚曰:“舒兄如精詩書,佩服,佩服!”舒仲笑曰:“不瞞賢弟,數年前吾亦進京赴考之秀才,因時運不濟,數未中,得棄書經商,免維生計而度之。”
甘琪酒逢己,無話不言,舒仲問家小,甘琪乘酒興而誇耀曰:“吾妻蕭氏,傾城之色,若施,方圓數裏,無人可比也。”舒仲讚曰:“賢弟乃郎才女貌也!”
甘琪與舒仲痛飲至傍晚,一醉方休。舒仲告辭,甘娃見天色已晚,扶主人就宿之。夜半三時,甘琪醒來,疾呼腹痛,翻滾起坐,疼痛難忍,驚動店主,然店主無奈,深之時,何處尋醫?得熬至天亮,店主助甘娃尋郎中至,經郎中號脈,言其中邪毒,需數日調養,方可愈之。店主告,地有妖孽鼠精出沒,疑遇妖邪中毒矣。
甘琪暗:吾因何中邪毒?吾一之上非遇妖邪,何來邪毒?怪哉!莫非昨日酒菜有毒?然店主未圖財害。莫非舒仲下毒,然吾與其無冤無仇,其焉能下毒手而為之?莫非舒仲乃妖孽鼠精也?甘琪不得其。半月之後,經醫調養,甘琪病漸愈。其掐算日,考已過,無奈半途而止,得拾行裝,返歸之。
甘琪疑舒仲下毒,然也!華山東側秦峪窩居倆鼠精,大鼠精名喚舒伯,鼠精乃舒仲也。倆鼠精修煉成人形,變化多端,為非作歹,禍害一方,變化為男子,夜間,吸女子氣以修煉之,當地姓深惡痛絕。那日飲酒時,舒仲本欲劫財,聞甘琪之妻貌賽施,心中暗喜,趁甘不備之時,暗噴毒氣於酒中,將甘毒倒,其出店後,搖身一變,變作甘模樣,甘莊奔之。
蕭麗欲上床歇,忽聞敲門聲,問之,乃夫之聲,忙丫鬟開門,見夫歸,驚奇問曰:“夫離家不足半月,因何歸之?”舒仲謊曰:“吾運氣不佳矣,吾行至中途,聞科考已畢,眾應試已散之,吾無奈,遂返歸矣。”蕭見甘娃未歸,又問曰:“甘娃何往?因何不與君歸?”舒又謊曰:“甘娃中途染病,暫居旅店,吾妻心切,留下馬匹行裝,乘行販馬車而歸,甘娃尚需數日返歸,娘子勿憂也。”
蕭信以為,當夜,鼠精抱人同床枕,盡之。蕭焉時夫於客店中痛苦不堪?日,眾鄰諸友聞甘琪歸,皆來問候,舒仲坦然應付,往來如,無人疑也。
又過半月,甘琪攜甘娃歸,甘娃進院,呼喊:“夫人,吾歸矣。”蕭麗與舒仲午餐中,蕭聞聲,棄箸出屋,見甘娃歸,問曰:“汝因何方歸?”甘娃歎曰:“咦!今吾與主人能生還而歸,幸哉!”蕭聞言惑之,驚疑問曰:“何主人?”甘娃亦惑曰:“與吾進京趕考之主人,焉有另耶?”蕭訓斥曰:“休胡言亂語,汝於中途患病未歸,汝主早已歸矣。”甘娃驚曰:“夫人之言差矣,吾與主人形影不離,何來主人早歸之?”蕭聞言,驚詫不已也。
時,甘琪邁步進院,蕭見又一夫歸,驚呆矣!甘上前擁妻而泣曰:“娘子,吾險些今生難見麵矣!嗚咦咦……”於室內午餐之舒仲,見一驚,其閃:吾不能避之,何不與甘琪戲耍一番,其能奈吾何?遂鎮靜出屋,喝曰:“何來大膽妖孽?竟敢變化吾之模樣,將吾妻戲之!”甘舉目,見屋外立一與己貌相同之人,一怔,後喻矣,必乃鼠精舒仲無疑也!變化吾之模樣行至汙吾妻。甘大怒,吼曰:“大膽鼠妖,竟敢變化吾之模樣,來行惡,吾與汝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