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之時,隊伍來到了四環。立於山峰之下,環顧四處的亭台樓閣,望著身邊伴隨的眾多高階玉兔和白羊衛,陳子陵豪情滿懷,如這噴薄的旭日一般。
陳子陵裝扮成袁朗當先而行,身後陳珠、白玉巧、白玉蘭及五十名帶著麵紗的九階玉兔緊緊跟隨,後麵二百白羊衛背著裝有光耀晶石的木箱簇擁行進。
剛剛行進到兩峰之間的穀口,一男一女帶著一隊白羊衛攔在了前方。陳子陵定睛看去,原來是兩隻化形的三尾紫狐。那著淡紫色衫裙的女子,盈盈走上前來,巧笑倩兮,眼波流轉,行了一禮問道:“小妹胡麗花,這位猿族的俏郎君怎麼稱呼啊?欲往何處?”
陳子陵拱了拱手,大大咧咧地說道:“我乃白猿一族袁朗,正欲回歸我族神山。胡大美女,你們攔住我,意欲何為啊?”
胡麗花朝陳子陵拋了一個媚眼,笑吟吟地說道:“小妹別無她意,隻是想結識一下袁哥哥。”
陳子陵心裏一哆嗦,有點反胃,暗道:“古人誠不欺我,書中所述的狐媚子不就是這樣的嗎。整個狐族真的是他們表現出來的這種和善嗎?真的是人畜無害嗎?”
陳子陵剛想答話。
那身穿豔麗紫衣的男子走上前來,目光陰冷,說道:“大隊人馬,攜帶大批物品,需要檢查。請猿族的朋友配合一下。”
“我袁朗在狐族遊曆多日,還不曾聽到過這種規矩。狐族欺我猿族嗎?”陳子陵臉色一沉,說道。
“而且你也不是我的朋友,也沒有資格檢查我攜帶的物品!”
“我狐族自有狐族的規矩,無論哪一族,在狐族的領地上就必須守這個規矩。至於我有沒有資格,你可以來稱量一下!”目光陰冷的紫衣男子冷冷說道。
陳子陵笑了。“說到底,還是實力為尊。就讓我袁朗來稱量一下狐族的九階高手吧。”
說完,大喇喇地走上前去。紫衣男子手上倏忽間出現了一把品紅色長劍,劍光閃爍,刹那間就到了陳子陵的眼前。
陳子陵施展猿步舞翩躚,輕鬆閃過長劍。同時腦海中浮現出,在白羊一族“上殿”施展的“神魔舞”。頓時一股睥睨天下,威猛無雙之氣貫注全身,配合敏捷、靈巧、凶狠、狂放的猿形十二式,場上頓起風雷之聲,那品紅色長劍為風雷之勢所震懾,立刻萎縮不前。
陳子陵雙臂舒展,輕鬆地格中了那紫衣狐族的雙手。“咖喇”一聲,紫衣狐族雙手斷折,品紅色長劍高高飛起,在遠方墜地。
陳子陵收勢,傲然而立。
那紫衣狐族臉色鐵青,走過去撿起長劍,一言不發,悻悻而去。
“厲害,猿族的神魔舞果然不同凡響,威猛絕倫。”紫衣女子胡麗花鼓掌微笑道。
“待小妹來與袁哥哥比過。不過,我們不能學粗魯之輩那般,舞拳弄腿。你我來場文比,豈不快哉。”
然後高喊一聲:“拿筆墨來。”自有隨從擺上長桌、筆墨、絹帛。
胡麗花提筆在絹帛上寫起字來。陳子陵上前看時,發現竟然是一首詩。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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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跡還算秀麗,在書之一道上,應該是下了一番功夫。詩是人類流傳甚廣的詩,看來狐族對人族的文化頗有研究,並且心懷欽慕啊。
陳子陵心中頓覺豪情萬丈,浩氣衝天。一股狂放之氣陡然升起,上前提筆於絹帛之上狂書,如行雲流水一般,頃刻間,一揮而就。
擲筆於桌上,轉身意氣風發地一揮手,引領隊伍向山穀行去,邊走邊高聲吟誦:
“白酒新熟山中歸,紫狐攔路秋日暉。
呼兔弄影酌白酒,更攜百強白羊衛。
高歌取醉欲自為,起舞旭日爭光輝。
歸家心切苦不早,疾步跨雲涉遠道。
魅狐酸丁輕袁朗,餘亦飄然入神山。
仰天大笑自歸去,吾輩豈是蓬蒿人。”
那紫衣女子看著絹帛上的狂草,再看著逐漸遠去的陳子陵,一時五味雜陳,崇敬、喜愛、畏懼、感傷、自憐,千般情緒湧上心頭,佇立良久,不願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