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走在公寓樓的樓梯上,我想到了李警官說的王會計的死。
樓梯上沒有王會計的腳印,王會計是被其他人架上去的?還是自己飄上去的?至始至終,我與這件事完全沒有關係,為什麼會扯進來?
小楊與娟子工作的事還是沒有著落,娟子,這個可憐的女孩;小楊,這個可憐的男孩;我,其實又何嚐不是可憐的記者呢?還有大伯,也是個可憐的大伯——
李警官不可憐嗎?小梁不可憐嗎?隻要心靈上承受責任壓力的人都是可憐的,童真在這裏顯得彌足珍貴。
小楊看到我,簡單地打了個招呼,表情是無助的,落寞的,一種令人無法言喻的心酸湧上我的心頭;還有娟子,自從那晚之後,她再也沒有正眼看我,眼神中滿是淒涼,還有極大的自卑感。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啦?或許是我錯了,我不該在那晚那樣對娟子,我應該在那晚對娟子……
涼風從荒野上輕拂而來,早晨,正是早晨。
我看到了牆上的那些螞蟻,它們很忙碌,起得很早,或許整晚都沒有睡。連成線的螞蟻鑽進了那些被我打破的手指洞裏,在白森森的腕骨上咬噬、舔舐著。
那個牆洞很破,很黑。洞裏麵的腕骨是一具屍體的部分?還是純粹的一截手臂?這是我不敢想象的事情。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忙於其他的事,我竟把這件事落下了。要不要報案?我想。
最終還是決定不報案,我怕警察一來,我就要搬出這塊清靜的地方了。雖說南蠻灣這塊地方有一種說不出的妖異,但我還是覺得它是靜心碼字的最佳選擇。
“李記——”小楊在走廊上攔住了我,眼神中滿是恐懼和迷茫。
“怎麼啦?”
“我覺得你應該另外找個住的地方,總之這個地方太可怕。”
“為什麼?”我聽出小的話中有話。“不錯呀,能靜下心來寫些東西。”
“不是啊。”小楊欲言又止。“難道你真覺得這地方好嗎?”
“起碼現在是。”我說。“出了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我今天發現了一個洞——”
“洞?”
“對,洞。”小楊說。“一個黑洞。”
他的這番話如果對娟子說,或許還能起到一點調情的作用,可是如果想嚇我,可就選錯對象了。
“一個黑洞,沒什麼呀!”我說。“這是個爛尾樓,怎麼可能沒有一些洞洞坑坑的?”
“不是的。”小楊有些驚恐地說。“這個洞裏有東西啊。”
“什麼東西?”
“骨頭。”
“你是說樓梯那裏的那個洞?”我恍然大悟,原來小楊是說的它。
小楊默默地點點頭,眼神看著我,靜待我的下文。
“不用管它,那個洞是我敲出來的。”我說。
“骨頭也是你放進去的嗎?”
“那倒不是,我有那麼無聊嗎?”我說。“骨頭有什麼害怕的,說不定是豬骨、牛骨什麼的。”
小楊沉默了片刻說:“我總覺得這樓裏有些異樣的東西存在,而且那些骨頭,為什麼在放在牆壁裏?”
“世界很大,奇怪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每一件事情都想弄清,那根本不可能!”我說。
“我記得一本書上說過,把人的骨頭放在某一個地方,在骨頭上施了咒,就會在某個特定的時候出現一些奇異的事情。”
“那是小說,純粹無稽之談。”
“但這牆壁裏的骨頭真是無從解釋。”
“那也不能用小說裏的情節來解釋呀!”
“哦,但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南蠻灣這個地方會發生些什麼,或許以前曾經發生過。”